对于拷问官和刽子手来说,凌驾于同类之上,随意的处置、虐待犯人,看着他们怯懦和恐惧的样子,那感觉甚至比和某个未成年公主上床还要刺激和欢快。因为他们不仅宣泄了被无限放大的统治欲与施虐欲,还因此赚到了不少钱。
没人会制止他们,因为没人关心蜷缩在监牢角落里的人是谁,这是个被伦理和逻辑所支配的世界,所以没有哪个傻瓜会愿意给关在牢里的同类争取一个求生的机会。
理论上能在世界上活下来的人类都是经过多轮淘汰的胜利者,他们的脑子一般都不会笨到哪去。但有时候世界确实会需要一个敢于挑战常理,破坏规则、质疑权威的傻瓜跳出来,将一切早就该被丢进历史垃圾堆里的糟粕都砸烂撕碎。
而零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当每个人都知道对一头发怒的老虎应该敬而远之时,她却偏偏要去摸老虎的屁股,还要顺手捋一撮毛。当然,这是因为她是个失去了所有珍视之物的死人,与她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无关。她并不指望这个世界的土着了解来自她家乡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因为在她舍弃了一切,为了一个目标而拼上命去努力时,其他的一切事情就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认为自己在做应该做的事,那么这件事就是有意义的。圣人何须凡夫俗子的歌颂呢?借着越来越深的夜色掩护,零向着北方那座仅次于王宫的高大宅邸前进。四周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一丝声响。也是,勤劳而又市侩的商人们早就钻进了被窝,而这个时间还没休息的人也只有巡逻的士兵和渴望从哪个倒霉蛋身上弄点钱的蟊贼了。零穿着一身黑袍就像是一个生于黑暗,行于夜色中的幽灵,带着一把正义之剑潜伏在物欲横流的沼泽里,不知疲倦的追寻着早已逃亡的救赎。
在避开了两组打着哈欠巡逻的士兵后又步行了十几分钟,零终于来到了这座充满暴发户气息的宅邸门前。也不知该说索斯是有钱没处花还是智商不够用听信了某个想多挣一笔外快的工匠建议,在宅邸的围墙上都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壁画,上面画着的正是教典中描绘的天堂景象。真是有点讽刺,在壁画的映衬下,这栋榨干了整座城市的建筑好像变成了通往童话世界的入口,零看了看充满艺术气息的围墙,然后小心翼翼的踮起脚,轻轻一跃便翻了进去。
院内的装饰风格十分符合一个暴发户的水准,庭院里种植着大量的珍惜草木本身能在王宫旁有一栋庄园就已经是地位显赫家财万贯的象征了,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为了省几个金币,直到零小心翼翼的潜入内院也没有发现室外有任何守卫,甚至连只看门狗都没有。唯一有亮光的房间是宅邸一楼的浴室,索斯正躺在浴池里,闭着眼睛全身心的享受着水流按摩肌肤的快感。
能在这天气洗个热水澡绝对是至高无上的享受,特别是浴池边上还有两个穿着半透明薄纱睡衣的年幼魅魔,飞溅起的水珠打湿了她们的纱衣,朦朦胧胧的凸显出了一种别样的诱惑,这反而比完全赤裸要更能激发雄性生物将她们压在身下蹂躏的冲动。两只魅魔如被驯服的幼兽,温顺的低着头半跪在一旁,等待着索斯临幸。她们名义上是索斯的仆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仆人”都是供他玩弄的宠物罢了,这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了。
零倒是没有偷窥别人的爱好,在听到浴室里传出粗重的喘息声后,她就头也不回的在室外继续寻找去往地下的通道了。虽然她很想直接冲进浴室把那头脑满肠肥的寄生虫给宰了,但考虑到这之后会引来许多麻烦,她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从今晚零能不费吹灰之力潜入来看,索斯好像还真是个脑容量有限的家伙,那么只要把人救走,然后留下一点警告就行了,相信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在黑暗中摸索了几分钟后,零就从一处空地上发现了一道暗门。多亏前世34教了她不少盗贼的技巧,否则光凭她一个人寻找,恐怕到天亮她也不会有什么发现。在确定暗门周围没有设置陷阱和机关后,零拔出长剑,将锁孔用魔力破坏掉,掀开了暗门,顺着陡峭的石阶向地下走去。
地下空间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岩壁上散发着黯淡磷光的苔藓在如同路标一样为陌生的访客指明方向。当然,黑暗并不影响零向前探索,即使眼睛看不见,但她灵敏的嗅觉和听觉在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让她不用那么依赖视力活动,就像那些常年生活在地下世界的老鼠和昆虫一样,鼻子和耳朵是更好的向导。
向下走了百步,光亮又久违的出现在前方的空间里。那是一块非常大的地下空间,从周围没什么人工开凿的痕迹来看,它应该是天然形成的空洞。零能站在台阶听到洞穴深处传来的响动,如果派克说的没错,那他们的线人应该是就被关在这里了,因为大估算一下,地下空间已经快要延伸到王宫了,应该不太可能有别的地下室存在了。
地下室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零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是排泄物与血液混着土腥闷在地下发酵后的味道。有光源,就说明这里应该有人。零不愿打草惊蛇,她裹紧长袍,蹑手蹑脚的向前慢慢挺进。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触发了某些陷阱或警报引起他人注意。然而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里没有任何陷阱,只有两个坐在火堆旁打哈欠的壮汉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如果不是赶时间,零倒是很乐意去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目标,她就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将身体蜷缩在阴影里,慢慢的绕过守卫,从他们眼皮底下溜进了洞穴深处的空间。
多亏了这点半吊子盗贼技巧,零才免去了许多麻烦,顺利的潜入了这座黑暗宫殿的最深处。映入眼帘的是几个低矮的木笼,里面装着几个戴着镣铐的囚徒,零一眼就从中找出了唯一一个绿皮,如果没猜错,从他还没完全麻木的眼神中能看出他是刚被抓来不久,还没适应囚徒身份的新人,应该也是派克口中的线人了。
先想办法把他带出去吧,最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零这样想到,她认为悄无声息的让线人从地牢里消失比干掉守卫再逃出去更能让索斯坠入更深的恐惧中,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能潜入这座完全不设防的堡垒中,顺手杀两个毫无防备的倒霉看守不需要多大的本事。但在看守眼皮底下悄然无息的弄走犯人,就具有更大的难度了。人们都知道该如何防范一只饥饿的野狗找上门,但没人知道该如何赶走一个看不见的幽灵,另外考虑到那两个看守也许只是迫于生计才拿钱办事,零也不打算再造杀孽。但很快,新的发现便打消了她这个“仁慈”的念头。
无意中她瞥见角落的笼子里,跪着一个浑身赤裸的瘦小女孩。这本来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也许她只是索斯的侍妾,因为犯了什么错才被关到这里,零也没打算当英雄把犯人都放出去,只是她隐约觉得那张脸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在无法抑制的好奇心驱使下,她走到了笼子前,轻轻的撩起了那女孩覆在脸上的长发,仔细看去,却一时如遭雷劈,心跳加快,甚至连呼吸都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卡…卡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