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就这样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零苦笑着将手抬起,颤抖着伸向前方的某处,目光怅然迷乱,眼角也流出了一行清泪。
想必大家如果看到她这样,会很失望的吧。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她去争取,去守护了,她现在还活着的理由,也只有自我放逐,为过去的事情而忏悔了。
“你不该待在这里的。”零低下了头,用含糊不清的呢喃对诺亚说道:“相信你也看见了,我不是什么英雄,救了你也只是顺手为之。对,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酒精的帮助下才能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
零虽然全身都散发着酒气,但她眼睛深处的一丝光芒却说明她的神志还并未完全被酒精吞噬。也许是因为酒精激发了她的发散思维,下一秒钟,零就想到了一件新的事情。
“对了…我总能做点什么的,就算故人都不在了,我还可以找他们的后代还债啊…”
是啊,派克不是说过,现在的国王不就是菲丽丝的弟弟吗?好像叫奥拉夫是吧…先帮他夺回王权吧,这样的话也许能让自己心中的愧疚少一点。酒精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如果能通过帮助别人完成自我救赎,那最好不过了。
可该怎么帮他呢?至少得先了解一些情报,知道问题出在哪再考虑如何解决。要不然先问问派克吧,他作为这里的土着,应该会了解一些内幕。
腹部那道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零时刻谨记自己所背负的压力。现在想来,零才对那道怪异伤口的来历有些疑惑,它是凭空出现的,且不同于一般的伤口,经过了几天的静养依旧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就像是…那里寄生了某种邪恶的东西,偶尔会倔强的撑开她的皮肉,吸食她的血液,不时焦躁的跳动几下,让她感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就连体内的魔力,也有些紊乱。这可不行,得想想办法,尽快治疗才行。
先去医馆看看吧,顺便出门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这些事并不难,我也可以做到的。
这样想着,零扶着墙站了起来,可还没等她适应天旋地转的感觉,脚就已经不听使唤的一软,“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头上鼓起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肿包。
没关系的,可能是因为酒精在捣乱吧,只要适应一下就好,没问题的,只是站起来而已,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没那么…
可当她想努力再次爬起来时,却发现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虽然流出的血并不多,但她同样不多的力气也随着血一起流走了,现在即使想稍微用点力气从地上爬起,都会感觉脱力,眼前发黑。不…不应该啊,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怎么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失去了呢?零不甘心的咬咬牙,试图用手掌撑起上半身,但努力了数次,她都失败了。现在的她就如同一条黏糊糊的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挣扎,身下留下了一滩粘稠的红色水洼。地上近在咫尺的秽物熏得她头晕眼花,她想离开这个充斥着颓废糜烂氛围的房间,但却无力做到。不…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废物待在垃圾堆里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没有保护好自己珍视的一切,把别人的期望变成了失望,甚至现在连爬起来都做不到,人活到这份上,还真是可怜啊。
想到这,零便翻了个身,不再动弹,有些悲哀的闭上了眼睛。她不想流下软弱怯懦的泪水,却因在冷酷的事实前无法自欺欺人而感到十分委屈。为什么呢?难道自己真的不愿行动?或者说,即使她付出了努力,也无法达到目标,是一个标准的废物?
“呜!呜呜!”
一只小手伸到了零面前,诺亚大叫了两声,带着一种坚定的语气,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大意应该是让零抓住他的手吧。
你在可怜我吗?还是说仅仅是想嘲笑我?零虽然明白诺亚只是单纯的想让她振作起来,但心里却怎么也无法接受连站起来都要人帮的事实。
看零许久没有反应,诺亚干脆蹲下来抱住了零的胳膊,想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零的体重。即使他涨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也只能将零抬起不到几厘米,但他依然在努力。也许再用点劲,就成功了吧,他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又加了把劲。
“好了,别拽了。”零无声的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有些疲惫的说道:“帮我去把派克叫来吧。另外…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