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萱还欲再说,赵秉文摇摇头,摆手示意她不要再劝。
王亦萱跺跺脚,双目发红,扭身负气道:“由得你去,谁愿管你?”
赵秉文见她生气,赶忙赔笑道:“亦萱妹妹,莫要生秉文哥的气,我答应你,待我大仇得报,一定来找你。”
王亦萱气鼓鼓的却不答话,赵秉文讪讪地站在原地,正没计较时,瞥见身旁的假山高低错落,疏密有致,没话找话道:“这假山虽不如真山一般大小,却颇有真山的情境。这石头也选得好啊,呃,确实很好,哎,亦萱妹妹,你瞧这石头多好、多硬啊,寻常石头哪里能有这般硬?”
王亦萱听他不懂山石,在那里自说自话,却又语无伦次、乱说一通,不禁笑出声来,随即又强忍住笑意,板着脸冷哼一声,仍不理他。
赵秉文见她笑了,连忙接着说道:“正是。这假山用的定是定是嗯花石,对,用的定是花石。”
不待王亦萱答话,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小子无知。”话音未落,赵秉文眼前一花,只见一名老者轻飘飘地落在面前。
“庞伯父!”王亦萱看到来人,欢呼着扑入老者怀中。
赵秉文听闻这老者便是天机枢主使庞寂,忙仔细瞧去,见他身长七尺,一张国字脸上,双目犀利如鹰,颏下白须长约五寸,身着锦袍,裁剪合体,丝毫不见褶皱。
庞寂上下打量着赵秉文,笑眯眯地说道:“丫头,这便是你常提起的赵秉文吧?”赵秉文忙上前施礼,未及说话,庞寂对王亦萱笑道:“我方才经过此处,见你俩说话,原本不愿扰你,可远远听到这小子不懂装懂,胡说八道,我便忍不住折了回来。”
赵秉文心中一凛,心道:“我如今耳力、目力大增,而他方才经过这里,我竟丝毫未察,好生厉害的轻功。”
庞寂转头正色对赵秉文说道:“选掇山用石,世人只知花石,其实太湖石方为上品,其中又以洞庭西山最妙。其它诸如昆山石宜点盆景、宜兴石不可悬空、青龙山石不可高掇等故,俱非上佳之选。而选石时,不仅要选玲珑奇巧、只宜单置的峰石,坚实古拙、适宜堆叠的石头亦为上选,择其无纹的依照皴法合掇成山。而老夫这里用的正是太湖石。”
赵秉文脸上一红,拱手施礼道:“小子孟浪了。不想山石园景竟也有这许多学问,今日受教了。”
庞寂左手虚扶了一下,赵秉文顿时感到一股内力涌来,忙聚功抵抗,哪知这股内力极强,须臾间便面红耳赤,站立不稳。
庞寂点点头,道:“难怪能与常业恭一较长短。听孙长翎讲,你武功师从达摩?”说罢,赵秉文感到内力倏地消失。
赵秉文暗暗调息片刻后答道:“不敢欺瞒长者,正是。孙大哥让我与他同来天机枢,不知他人在哪里?”
庞寂叹道:“他让你讲与老夫的事情,老夫已经知道。他如今正在被押赴天宪枢的路上,旁人是再难见到他了。”
王亦萱在旁惊呼道:“天宪枢?!”赵秉文见状忙问:“亦萱妹妹,那里是甚么地方?”
庞寂道:“天宪枢主事执法,主使司徒云公正严明。孙长翎此次孤身回来,而手下皆亡,便令人有些生疑,再加上他们见到宋云时,得知孙长翎未经许可,擅自将中陵阁之事讲与你和张虬,便要将孙长翎押回受审,只怕他此去免不得要吃苦头。”
赵秉文急道:“孙大哥忠义,天地可鉴!我去找他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