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周然小手臂的那只手很是温柔,牵引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那股子清冽的味道一直缠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当那人离她近一分,味道就清晰一分。
等到再走几分钟,那股味道就不单单是从男人的衣间袖口盈盈而出,而是浓郁得像是整个人都被这股香而不闷,沁人心脾的味道包裹了起来。
有的花香,初时好闻,闻后却觉得熏人异常,不过尔尔。而这股味道不像是一般的花香那样,浓烈得令人头晕目眩,反而让人有种痴迷贪恋,想要更加贴近感受的**。
“这是什么味道?”周然停下脚步,深深的嗅了嗅。
“这是白玉兰的花香。”
站在她左侧的男人看着她翕动的鼻头,无声的勾唇一笑,“你站着的地方往前四米处,有一棵白玉兰树,枝叶扶疏,开得正盛。”
“白玉兰啊”周然循着味道抬脚。好像古时屈原离骚中就有提到过这种花,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小心脚下。”她的脚还未落地,身旁之人就出声提醒道,“有台阶。”
那人一边扶着她的走下台阶,一边对她说,“我母亲很喜欢白玉兰,幼时家中便植有一株,日日悉心照料,母亲去世后,我便将这棵白玉兰移植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代替母亲每日给它施肥剪枝。”
“古时人们常以玉兰比喻人的品格,最先是种植在寺院里,纯净素雅、清静寂灭。”周然浅浅弯唇,偏过头对着身边的人,道,“你的母亲,应该是一个性格清冷,品性高洁的女子。”
亭亭玉立于白玉兰树下的少女,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比之满枝的白玉兰更加夺目。
男人看着她黑布遮目下无瑕的双颊和如施胭脂的嘴唇,苍白的面上笑意微深,未曾答话。
这个位置恰好能够看到院中孑孓独立的白玉兰,窗户边的少女静静的坐在矮桌旁,听着男人煮茶时出的声音。
低头时又闻到了另一股与白玉兰截然不同的气味。
“先生喜欢养花?”
正在泡茶的男人看了看桌上的水仙,取出洗好的茶杯摆在她的面前,提起紫砂茶壶给她倒了半杯,“我母亲喜欢白玉兰,而我尤爱水仙。”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虽说水仙有凌波仙子一称,但大部分人更能联想到的却是“自恋”一词,周然也不例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先生是泡了两杯茶吧?”她笑了笑,把被绑在一起的手放在桌上,“能帮我解开吗?”
闻言,男人看了眼她被绳子磨得通红的手腕,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没有丝毫犹豫的抬手为她解开手腕上的绳子。
“先生都不用考虑一下吗?万一你给我解开之后,我逃走了呢?”他连半分迟疑都没有,就给她解开绳子,周然活动了一下手腕,轻笑一声。
“你要是想逃的话,不用我帮你解开,你只需要一低头,也能自己解开。”
男人眸中倒映着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一下,指尖摩挲着衣裳袖口的白玉兰暗纹。毕竟求生欲这种东西还能够激出人的未知潜能,而且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难度,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