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三爷是生来无忧的,到现在有产业也有背景,他玩起什么东西来,每次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反正他也不怕,家底厚着呢。
张守城怎么能跟人家比呢,表面上也能赚钱,可背地里,谁知道他的钱都到哪儿去了。
“怎么了,这就怂了?”尤家三爷觉得张守城在玩上台小家子气,有那么多钱,不花在玩上还活个什么劲儿。
“你不怂!”张守城没好气地说。
这话,有点刺激尤家三爷的意思。两个人相处那么长时间,张守城把三爷甚至尤家的事儿都摸的差不多了。总结出来就是一句话,尤家人就是想退,根本不想在官场上玩了。
这可与孔壬清派张守城结识尤家人的目的大相径庭,孔壬清甚至加上常家人,都在等着尤家也站出来呢。
而尤家人想退,是一点一滴促成的,好像从尤长鲁当国主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积攒了几十年的退意,一个张守城,又怎么使出回天之力呢。
“你小子老憋着让三爷我往上爬,什么意思?”尤家三爷也注意到了。
张守城也有个很正当的理由:“我在这好京城里无依无靠,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欺负一把,不指望你还指望谁!”
“去去去,想往上,你自己爬去,要不要我领你去当我爹的干儿子?”
“我当你的干儿子行不行?”
“滚……我才不干呢!”
“……”
这世上,谁也没有高明到哪里去,一些本真的东西,是很容易在生活里弥漫的。
张守城就是抓住了尤家人的这一点。
吃完饭,张守城就跟着三爷去花鸟市场了,淘换点小物件……
一天下来,基本上还是那些事。
等晚上张守城回到家里的时候,突然发觉不对,屋里有人。
就在张守城要悄悄退出去喊人的时候,屋里的人说话了:“是我。”
“孔煊!”张守城心头一喜,没想到孔煊突然到家里来了。
孔煊点着了灯,灯火阑珊处的美人,却是另一番有棱有角的模样了,眉宇间,更隐着几分峥嵘。
看来,在好人国低端的经历,彻底把孔煊打磨出来了,上次在五福客栈里那场哭泣,应该是好人国里什么东西,彻底寒了孔煊的心。
今天再见,孔煊已经不见半分柔弱的模样了,举手投足之间,深透着官场上的游刃有余,那是一种十分油腻的东西,内心,谁还在乎内心。
“你家里本来就养着这些东西吗?”孔煊曾经偷偷跟踪过张守城到家里,但那时候,她怎么好意思直闯进门呢。
“没有,最近新添的毛病……”张守城想让孔煊放松点,他自己也放松点。
“是尤家三爷带着你买的吧?”孔煊突然问道。
“你怎么……”张守城突然发现,这个孔煊有点厉害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咱们俩的事儿,还得晚一段时间,等我在好京城里站住脚!”孔煊十分霸气的说。
“……正好,我也要跟尤家人接触一段时间,在你爹准备跟尤家摊牌之前,我最好不要暴露身份。”张守城都有点被镇住了,这样的孔煊,确实是当初对她的预期,可她当初。
“走了!”孔煊看都没多看张守城一眼,趁着夜色,出了门。
“……”张守城还站在院子里。
世事。
这不就是世事么。
孔煊在外地磨砺了一番还要在好京城里站住脚,不能认自己;自己被太平剧社拖着又得去结识孔家人,同样不能认她。
事情不大,却极尽玩味。
孔煊回来了,表面上的事情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张守城心里却十分的安稳,有了孔煊的联络,他就可以走进孔家甚至好人国朝廷的核心了,早就听说那个常里楼不是善茬,而国主吴浈更是百年难遇的煞神,还有尤家这潭水里,到底能不能翻出一卷风浪来……
张守城的心情好了,好多了。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