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听雨阁,萧子渊把院门一关,陆七七觉得自己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他咿咿呀呀地发不出声音,想跑又跑不掉,只能拼命指着自己的喉咙,希望他赶紧把哑穴解了,不能开口怎么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求饶!
萧子渊大发慈悲,伸手解开了他的哑穴,刚一解开,便听到他一声鬼哭狼嚎,“爷,小的真的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敢了!”
“现在认错,晚了!”
“小的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
萧子渊语调阴测地细数他的丰功伟绩,“去书苑前你保证会规规矩矩绝不犯错,结果第一天就偷果子,骂斋长。被罚扫地之后你保证会勤勤恳恳本本分分,绝不偷懒,结果你为方便把自己的垃圾往别人的清扫区域倒,还被人逮个正着。还有你每天偷吃我的点心偷吃我的果子偷喝我的茶,我都懒得跟你计较!结果你就胆大包天地干了这档子事!”
陆七七本来还有一肚子辩解的话,可听到萧子渊的最后那几桩事,陆七七顿时就怂了。原来他都知道啊,那自己偷偷往他砚台里加老鼠屎的事他也发现了吗?往他书里撒胡椒粉的事呢?
萧子渊的眼神冷冷的,“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半点不知收敛!”
“爷,小的真的知错了!”陆七七在他有所动作前一下保住他大腿,抱得又热烈又恳切,“我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子渊一阵恶寒,抬脚就踢开了他,三两步就走到一株梅树前,徒手拗下一根粗壮的树杈子。
“我觉得,对付你不需要太过温和迂回的方式,越是简单粗暴越成效显著!”
陆七七一看那根新鲜出炉的大树杈子,也不求饶了,拔腿就开始跑。
听雨阁里一片鸡飞狗跳,听到那嗷嗷的杀猪声儿,大家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陆七七无论怎么跑,都躲不过萧子渊的树杈子,手背、脚踝,凡是露在外头的都给甩了一道红痕。
刚开始陆七七的叫嚷还是虚张声势,到后来被狠狠抽了几下,他“哇”的亮了一嗓子,货真价实的眼泪哗哗地流了一脸。
“你打,你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也没人要的小泼皮!哇”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像个不讲理的小孩,没一会儿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豆大的泪珠从他脸上滚落,晶莹透亮的,挂在他长睫上,显得可怜十足,也愈加凸显了他身上那股柔美女气。
萧子渊一下给他哭懵了,拿在手上的树杈子也僵住了。
陆七七哭得眼睛红红的,抽抽噎噎的,“当初是你非要把我从庄子赎回来的!我同意了吗?你强迫我,还总是用卖身契威胁我!用你那些药来整我!现在还打我!哇我哪里惹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你嫌我惹事,就把我放回庄子好啦!一拍两散好啦!反正我也不想被你欺负!”
萧子渊身子僵了僵,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不就是偷吃了你几个点心几个果子几口茶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我不就是传了几句流言,收了几封情信几盒点心外加几个金稞子吗?你又没少几斤肉,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的吗!我不就是肚子饿了贪那两口点心才出了这主意吗?不就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名义吗?你不痛不痒的,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的吗!你买了我又不对我负责,还打我!你这个负心汉!哇我也不跑了,你,你就打死我好了!”
陆七七哭起来真的很豪放,撼天动地,不管不顾,仿若全天下的人都欠了他的。
这般嚎啕大哭,明明是只有女孩子才有权利做的事,可他陆七七就是做了,还做得酣畅淋漓,还特别具有迷惑性,让萧子渊鬼迷心窍地觉得,当真是自己错了?
这个节奏好像不大对,可一时之间,他却突然找不到头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