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巡捕房的人总是姗姗来迟。
自从魏武帝去后,当今天子掌权,这大魏朝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止是江湖乱,朝廷更乱。
从上到下都在忙着党争、争权,真正用心办事的人不是被排挤,就是看不惯挂印归去。
见到人已经死了,带头的捕快安慰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客栈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好心的还知道上前安慰吊唁,将饭钱结了。
至于那些不好的,任侠客也用刀逼着他们将这账结了。
只是这客栈,却是不知道日后还开不开得下去。
店里的小厮们没几个完好的,大半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了,运气好的,如今也是说什么都不肯再留着了。
倚翠都给他们将工钱结了,还付了一大笔医药费。
客栈的院内,明月高悬。
明月之下,停着一副棺材,一副担架。
棺材里躺着的是秦掌柜的尸体,担架上的是王冲的尸体。
任侠客刺客正停在王冲的尸体面前,耐心的做着各种检查,倚翠就站在他身后,略显得拘谨。
她这会已经洗漱过了,脸上没了泪痕,只是眼圈还有点红。
任侠客翻了翻王冲的眼皮,“怪了,死这么久了,怎么眼神里的红芒还这么烈,这修炼的什么魔功?”
这是他一路走来,遇到的第七个修炼这种魔功的人了,他有些疑惑,在师门藏经阁里的记载上,可从没有关于这种魔功的描述。
任侠客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因一次车祸来到了这里。
来到了这个名为“天元”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武道强者飞天遁地,拳镇山河,令人向往不已。
后天、先天。
宗师、天人。
各分九品。
每个境界的划分井井有条。
大道阳光在眼前,只等人按部就班的去跨过它。
任侠客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无名荒丘上一个被不知道谁人遗落的婴儿。
周边饿狼环伺,他刚睁眼便觉自己又要死了。
是他今生的师父救了他。
师父是江湖上一个隐世门派,天门山的执法长老,修为已臻莫测天人之境。
那日本是要赴一场对决。
原定的计划路线里,本不该经过那处荒丘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什么一直在牵引着他往那边走去。
到了这个境界的武者,已有些冥冥中感觉到命运存在的轨迹了。
即使捡回来后,瞅着任侠客的天资实为不堪,也硬顶着门中从掌门到长老们一众的质疑声,将他还在襁褓中时候就收为关门弟子。
为了怕长大后的自己承受不了被父母抛弃的事实,师父还特意找了山脚下一对刚丧子的夫妻演戏,说自己是他们的孩子。
十八年,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却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了。
山上的日子很艰苦,作为师父的关门弟子,任侠客并不想给自己的师父丢脸。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是他从前世开始就从小接受的教育。
没有金手指,没有过目不忘。
他只能从初习武开始,就一日复一日在山中刻苦的练刀。
当然,作为内定的下一任执法长老,门中也不会太亏待他。
衣食住行基本都是最好的。
可能是因为专于一的缘故,前不久他的刀法终于登堂入室,有了一丝自己的意思在里头。
武道境界也终于破了先天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