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武开口说道：可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也掩盖不了什么，即便再怎么掩盖又能掩盖多久呢！即便在怎么编织谎言也没办法圆掉所有的事所有的错。

康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这就是我选择带她去洛邑的原因。与其一直掩盖倒不如让她知道那些事实。虽然残酷但是她迟早都要面对那些。她终究得要学会成长。所以我选择面对那些告诉她那些让知道我的另一面或者说我真实的一面。

蒙武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她承受得了吗？

康健回忆道：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时我连做好去面对的战场上那残酷的一切的准备都没有便跟随着部队上了战场。当我真正面对冲向我的敌人我连手中的剑都不敢拿起来我被敌人吓到摔倒在地上甚至被吓得都哭了被吓得都尿裤子了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是一个老兵替我挡住了敌人砍翻了他。那个老兵告诉我战场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其他的要嘛被杀要嘛杀人战场上没有仁慈可言敌人不会因为你害怕便放过你一马。可是当他说完这番话我对他笑了。

说到这康健眼睛流下了一滴眼泪一滴鲜艳的血泪康健继续说道：我看到那个老兵苦笑的对我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那个被他砍翻的敌人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毫不犹豫的便将手中的剑刺入他的身体搅动着，他倒在我的身上他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甲胄染红了我的脸。他那痛苦的表情我永远忘不了。他的死他的血让我醒了让我清醒了让我明白让我不再懦弱不再害怕。我拿起了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那个人的身体就这样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当我拔出剑的时候他的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蒙武开口说道：那个老兵用他的生命教会你杀人让你学会了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对自己的袍泽最大的罪过。

康健继续说道：从那一天起我没有了眼泪也没有了微笑。因为他的死告诉我我没有资格再笑再流泪了。他的死成为了我永远的痛。从那天起我的心渐渐变硬了渐渐变得冷酷无情渐渐变得嗜杀成性。当初我问师傅为什么他告诉我这就是战争战场上没有仁慈没有人性没有良知。

蒙武沉默了。

康健继续说道：那一切是来的那么的突然那么的残忍那么的无情我连做好准备去面对的机会都没有。那时候我便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是有机会让你做好面对的准备。更多的时候是让你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便要去面对突然发生的事。

蒙武开口说道：战争带走了你的仁慈带走了你的良知带走了你的人性。

康健转过身看着蒙武说道：就如同师傅当年下的那道毫无人性丧尽天良的军令一样我当初下的那道军令又有何差别同样也是毫无人性丧尽天良。师傅下的那道军令让二十余万赵国降卒惨遭屠戮，而我下的那道军令让几十万人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由沦为战俘奴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蒙武开口安慰道：但那是战争不是吗？

康健看着远方说道：我当然知道那是战争所以在战场上我不会有任何的仁慈我不会对任何一个敌人心慈手软。我下达那道军令时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丝毫的负罪感没有丝毫的内疚。当初在漠南草原上我没少看到士兵拿逃跑的匈奴人当靶子的事没少看到士兵以杀人为乐也看过在过长城时匈奴人的无奈与痛苦，我知道那一切全部源至我的那道军令那道毁灭一切的军令。那道军令让人性的残暴完全释放出来了。那一切就发生在我眼前而我却麻木不仁无动于衷仿佛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蒙武开口说道：你只不过是将匈奴人入侵边关时的所作所为还给他们而已。这是他们自己造下的孽怪不得别人会对他们这么做这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康健抬起头看着天空开口说道：当年晴儿走了她带走了我心中仅存的仁慈仅存的良知仅存的人性，她走了之后我重新拿起了剑变回了原来那个杀人如麻铁石心肠冷血无情嗜杀成性的我。最终我一步一步的变成了一个毫无人性暴戾恣睢漠视生命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杀神。

蒙武听到后没有说话因为康健说的那些是事实因为这些是康健亲身经历。

康健继续说道：刚才我看到那一幕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那个匈奴人但是我忍住了因为我不想在她面前杀人也不想在她面前下令杀人即便我杀人如麻。我不想让她看到那样的我玉儿虽然嫁给我但是她并不了解我或者说她对我的了解更多源至他人的述说而不是从我身上。我从未告诉过她战场上的事我做过的事直到今日。

蒙武开口说道：你变了因为她你变了你在她的影响下不知不觉的变了。

康健听到后愣了一下说道：是吗？

蒙武点了点头。

康健看着天空说道：或许吧！

蒙武开口询问道：那个匈奴人怎么处置？

康健沉默了片刻后说道：罢了就饶了他，既然玉儿想让他活着那就让他活着吧！

蒙武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康健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只有下杀人令的我竟然会有下令让人活命的时候。

蒙武笑了笑说道：姬玉的出现却让你那颗冰冷的心重新拥有了些许的良知有了些许的人性有了些许的仁慈。

康健开口说道：常年的征战常年的杀戮让我的杀心越来越重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我的杀心太重了我怕有一天我自己会迷失了后走火入魔。尤其是在几次大战之后。甚至当初攻下邯郸时我甚至有着下令屠城为战死在邯郸大秦将士复仇的冲动。我已经陷入了师傅当年曾经经历过的事。

蒙武不解的说道：难道武安君当年也有过你这样。

康健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师傅选择的道选择的路是一样的。当年长平杀降之后师傅几乎已经就要走火入魔。而我在几次大战之后都差点走火入魔。不过我庆幸我遇到了玉儿。

蒙武开口说道：姬玉的出现让你有了羁绊有了牵挂让你有了感情让你找回晴嫂子走了之后你丢失掉的东西让你找到了出了大秦和你那些结义兄弟之外你还能真正在乎的存在。

康健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

不久之后康健开口说道：我能为玉儿挡住所有的我能挡住的一切我能替她承担起所有我能承担起的一切我能为她做到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能会教会她所有我能教会她的但有些事我无能为力只能让她自己她学会去面对学会去承担。

康健蒙武的对话完完整整的被不远处的姬玉穆青听到了。

姬玉听到后流泪了。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了解到康健真实的一面。才知道康健那不为人知的过去。才知道康健为了自己而改变。

穆青在一旁不言不语她也是现在才知道康健曾经有过仁慈有过良知有过人性。是残酷无情的战争造就了现在的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