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那门人便将王左挂领进会议室之中。
王左挂见到刘仁玉,自然又是先自见礼,刘仁玉跟王左挂说完客气话,便微笑着开腔问道:“左挂,你跟随着我大军讨伐流贼十分辛苦,为何这才回去没多久便又到我这里来了?”
王左挂听到这个问题,便赶紧跪地进言道:“大人,小人刚刚回到住处,还没来得及休息,便有一个小厮来到小人的住处,说是受人所托,来与小人说几句话。来人并未说是受何人所派,并见了那小厮。
结果那小厮进的小人的屋来,自报了家门,小人才知道他是被张述圣,姬三儿那帮子人派来的。小人就想着张述圣和姬三儿等人虽然都受了招安,但是毕竟曾经是流贼,如今小人还带着兵,如果小人接见了他们派来的使者,只怕会有闲话,所以小人就轰走了那小厮,然后就来跟大人您说一声,免得大人您误会小人。”
“是吗!这没什么,我觉得你实在是多虑了。他们既然受了朝廷的招安,就是我大明的百姓,你们从前也算是同行,找你说说话也并无不可,你不必太过小心。”刘仁玉听了王左挂说的话,便笑上一笑道。
这王左挂听了刘仁玉的话却是在自己的心里连连摇头,他跟着刘仁玉也有不少日子,基本上这位将主对待流贼的大小头目,基本上就三种态度,要么像自己这种祖坟冒烟的,在刘仁玉手底下当差要么就是像苗美那样点背的,人被杀了不算,头还被做成了京观要么就是像一点红这样运气比较好的,暂时被安置着。
从表面上看,刘仁玉没打算把一点红他们怎么样,但是据王左挂私下里观察,靖边堡军的正军一提到一点红等人,还是喊的流贼贼首,分明没把一点红等人当百姓来看。
而且王左挂还私底下打听了一下,他发现马天君也并没有将一点红,张述圣等人,还有他们的亲信编入户籍,更不用说发放身份铭牌,而他们从前的手下却都已被编入户籍,并且都配有身份铭牌,就连他王左挂,也是有户口还有身份铭牌。
通过这些蛛丝马迹,王左挂大胆推测,刘仁玉安置一点红等人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一点红等人最终的下场定然是跟苗美他们一样,会被全部斩杀。
所以他王左挂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一点红,张述圣等人扯上哪怕一点儿关系。
话说一点红和张述圣等人听说王左挂已然回返靖边堡,便急吼吼地派出使者,想去劝说王左挂充作内应,再度起事,先占了靖边堡,肆意杀掠一番,然后再受招安,换个地方当官贼去也,免得再在靖边堡刘仁玉的眼皮子底下受气。
不得不说,一点红,张述圣这些人没读过书,认知水平实在是不高,人家王左挂现在跟着刘仁玉,已然是准正规军编制,月粮,月饷都很充足,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再去冒险当流贼。
而靖边堡军的厉害,他王左挂可是充分见识过了,除此之外,刘仁玉的特务和耳目也是无处不在,比如说他就经常听靖边堡的正军私底下说,刘仁玉的耳目遍布军营,说话可要小心些。
刘仁玉连自己人都严密监视,他王左挂这么个半路加入的前流贼,不用说,肯定是重点监视对象。
所以,王左挂不想跟一点红等人掺合在一起,是以一点红的使者只是自报了家门,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就被他给轰了出去。
本来,王左挂认为轰走了一点红的使者也就够了,可他想了一想,又觉得不行,他要是不上报,指不定刘仁玉派的密探会说他王左挂与一点红派来的人商谈于密室,只怕要图谋不轨。
心中想到这一茬,有些担心的王左挂就一不做二不休,赶紧跑到刘仁玉这里来汇报,免得刘仁玉误会他。
等到王左挂跟刘仁玉说完一点红等人派使者找他的这件事,他顿时觉得浑身一轻,如释重负。
而等到他听见刘仁玉说他跟一点红他们从前是同行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来由地心头一跳,然后便赶紧义正词严地说道:“大人,小人从前虽然是流贼,但是现在已经弃暗投明,跟在大人帐下办事,自然要跟那些个从前的巨贼划清界限。”
“难得你还能想到这一层,很好,很好,左挂,你跟着我打了几次仗,表现很是不错,我已为你请功,提拔你为把总,你可要好好干。”
王左挂闻听此言,顿时好似听见了天籁之音一般,浑身通泰,快美难言,他本来就还跪着,这时就干脆将自己的头重重地在地上碰了几下,然后赶紧迭声道:“大人不嫌弃小人从前是流贼,还给小人升官儿,小人这条命就卖给大人您了,以后,刀山火海,您要小人去闯,小人也不眨一下眼睛。”
“好,好,你有这份心就好,好了,一点红他们派人找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只管放心,我并不认为你跟他们有什么瓜葛,你就安安心心地回去休息即可。”
“是,大人,小人告退。”王左挂答应一声,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喜滋滋地径自回返自家的宅院去也。
“仁杰,我看一点红这帮子人算是活到头了,我已经不打算再留着他们,就趁着这一次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大人,现在就去杀掉他们吗?”
“不,再等等看,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幺蛾子,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就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刘仁玉饶有兴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