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军火兵做完饭,军门必要聚集手下军将到他的大帐中吃酒饭,在那里锁拿金锡如,至于金锡如的亲信们,就这样做。仁杰,你带着人扮作送饭的,到他们固原兵的大营中去寻找金锡如的那些个亲信,等到咱们大营之中的事情做完,我便放出烟花。
见到烟花,仁杰你就速速带人将金锡如的亲信全部锁拿住。德胜、铁牛、文山、学武,左挂,你们几个且听好了,仁杰带着人锁拿金锡如手下亲信的时候,你们要迅速带着人看住金锡如手下的其他官兵,如果他们有异动,一定要立即下手诛杀带头闹事的,稳住局面。仁杰,你把人抓了以后,就送到中军大帐之中去。这便是方略了,你等可记下了?”
“是,大人,卑职等记下了。”
“恩,德胜,你这就去拿出3万两银子来,快快送到洪军门那里去。”
“是,大人。”杨德胜得令,便径自带着人去送银子去也。
刘仁玉留在大帐之中,等着宴席的到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的光景,刘仁杰来报:“大人,火兵已经将饭菜做好。”
“甚好,给各营上饭菜,金锡如那一营的你带着人去送。”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刘仁杰领命而去。
刘仁杰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位刚刚认刘仁玉为贤弟的洪承畴亲卫来请刘仁玉去吃饭。
刘仁玉答应一声,便跟着那名亲卫一起走,一路上这两人有说有笑的,随后这两人走着走着,又碰上了刘武国,杜文焕,方灵申等几位榆林这边儿的军将,还有吊在后面儿不跟大伙儿一起走的金锡如和张明哲这两位固原军将。
刘仁玉跟这些人碰上了,杜文焕等几位军将就问刘仁玉他那个胜仗是怎么打的,这个问题刘仁玉自然是很乐意回答的,于是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故事。
杜文焕等一众将领们一边儿走路,一边儿非常入神地听着,有时候听到精彩处,还不忘鼓个掌,喝一声彩。
至于金锡如和张明哲则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刘仁玉大侃特侃。
众人就这么走了一阵,便行至洪承畴的中军大帐之外。
在此处,洪承畴的亲卫们拦在营帐门口,对着几位军将笑道:“几位将主,现在是吃酒饭的时候,还请您几位把兵器留在大帐之外。”
“说的也是,咱们是来吃酒饭的,带着刀进去作甚,难不成还用来夹菜吗?”杜文焕觉得人家说的在理儿,便率先解下佩刀,丢在一名亲卫手上,然后朗声道:“咱的这口刀跟着咱几十年了,可看管好了。”
“杜总镇,您只管放心,小的一定给您看好。”那名亲卫应声道。
“老夫先进去了。”杜文焕说完,便迈脚进入大帐之中。
其他军将见状,都解下佩刀,交到守卫的洪承畴亲兵手中。
刘仁玉见金锡如也乖乖地交了佩刀,便笑着跟在对方身后,走进了营帐。
众军将进到营帐之中,只见中军大帐之中放了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满满当当放了不少鸡鸭鱼肉,瓜果菜蔬,还有果子蜜饯,看起来甚是丰盛。
一声常服的洪承畴此时正坐在上首,对着众位军将道:“今日洪某穿的是常服,大家随意些,就不必过于拘礼了,都坐吧,都坐吧。”
“是,军门。”一众军将们答应一声,便各自按照品级和资历的顺序落座。
待众位军将各自落座,洪承畴便微笑着开腔道:“诸位,今日咱们在此聚宴,自然是要庆祝刘仁玉刘守备的这一次大捷,这刘守备甚是武勇,只带着区区700人马便大破数万流贼,斩获4500多级,且全部都是真贼,你们觉得刘守备厉不厉害?”
众位军将见洪承畴这么说,当然是齐声吹捧刘仁玉,只把他夸成孙武再世才罢口。
这个过程可苦了刘仁玉,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谦虚地说:“将军们过奖了,小子不敢当之类的话。”
洪承畴说完这等开场白之后,忽然又话锋一转,冷冷笑道:“相比而言,咱们这里有些军将,坐拥数千人马,却抵死不肯援救延安,金将军,你说这等人可恶不可恶?”
金锡如其实自打听说刘仁玉大捷开始,就一直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如今果然出事了,人家刘仁玉带着几百人就击破了数万流贼,倒显得他畏敌避战,而且他还顶撞过洪承畴,这就更加坏事了。
于是意识到事态严重的金锡如赶紧离席跪地进言道:“军门,卑职先前有些暮气,且被兵士们挟制,这才没有听从您的命令,及时援救延安,还请军门恕罪则个!”
金锡如本来以为这就是个低头认错,然后戴罪立功的事情而已。
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只见洪承畴忽然离座而起,没来由地暴怒道:“尔之罪何止于此!尔纵兵劫掠乡里,涂炭生灵,使我延绥百姓蒙难者无数尔与流贼阴结款曲,收真贼财货,斩老弱妇孺的首级报功,置真贼于不顾尔数次抗我军令,胁迫上官,凡此种种大罪,不一而足,有你这等害群之马在军中,将士们如何肯用命,流贼何日能平。来啊。”
“在!”一直在营帐中守卫的洪承畴亲兵们应声道。
“将这厮与我拿下。”
“是。”
两名亲卫大吼一声,便快步上前,将金锡如团团捆住。
刘仁玉见洪承畴一言不合就开始拿人,便赶紧拿着烟花,跑到大帐外面儿,点燃烟花,将信号放出,然后又折返进入大帐之中。
此时,金锡如正梗着脖子怒声道:“军门,末将乃是朝廷任命的参将,是正经的武官,有罪无罪,自有巡按参奏,法司会审,您无权拿我。”
“哼哼,袁崇焕杀毛文龙的时候,也未请旨,毛文龙是总兵尚且不免,你一个参将,又算什么!”洪承畴冷声笑道。
“军门,我部兵马本就心怀怨气,如果您硬要锁拿于我,敢问军士哗变,您又当如何跟朝廷交代?”
金锡如见洪承畴说的杀气腾腾的,心中有些害怕,于是便祭出这一招杀手锏。
岂知洪承畴毫不在意地说道:“哗变!?我看是你的手下们要闹事吧!仁玉,这厮的亲信何在?”
“马上就可以押送过来。”
刘仁玉话音未落,刘仁杰便带着几十个被捆成一团的固原军官兵进入大帐之中,对着洪承畴道:“军门,小的刘仁杰,奉您的命令,已将金锡如手下的亲信全部锁拿至此,请您发落。”
“好,行军打仗,务必要令行禁止,金锡如这厮屡次抗命,我深恨之,今日我便诛杀此獠,尔等自当引以为戒,不可轻犯我的法度,不然金锡如便是你们的榜样。”洪承畴说完,便对着刘仁玉道:“全部拖下去,斩首。”
“啊,洪承畴,老子是朝廷正经的将领,岂是你说杀就能杀的,老子要上本参你。”
“拖下去。”刘仁玉对着刘仁杰下令道。
“是,大人。”刘仁杰得令,便带着手下们将还在疯狂咒骂洪承畴的金锡如还有他的手下们拖出中军大帐,然后手起刀落,将这几十个固原官兵全部斩杀。
刘仁杰杀完人,便将这几十个首级拖在盘中,带入中军大帐之中。
这几十个首级一出现,榆林这边儿的几位军将都是面色惨白,久久不能言语。
而固原游击将军张明哲早已吓得浑身筛糠,哆哆嗦嗦,汗出如浆,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