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刘仁玉看看孙奎胜的样子,又想一想女人大多跟父亲长得像的遗传规律,难免有些担心那个孙小姐容色不秀丽。若是如此,这门亲事是允,还是不允呢?
如此,刘仁玉一面患得患失地想着,一边跟在孙奎胜的后面,直往内进别院中走去。
“爹爹的眼睛长来只怕是用来吃饭的吧!此等模样,居然也能叫郎君,我看是禽兽还差不多。”躲在回廊中,本打算找孙阿大说话,却意外看到刘仁玉的孙小姐负气道。
“小姐,说不定是其他客人,不是他呢!”婉儿见自家小姐负气,急忙宽慰道。
“如何不是,我问过管家,他说今日只有一位贵客。刚才所见之人,不仅年轻,而且爹爹还与他如此亲昵,想来定是此人了。”孙小姐皱眉道。
“若果真如此,小姐如何自处?”婉儿也是皱眉问道。
“若果真是他,我便是要受爹爹责罚,也要回绝于他,叫他死了这条心才好。”孙玉芸一脸决绝地说道。
此时,守备府别院厅中,刘仁玉正与孙奎胜宴饮,两人就勤王以后各自故事展开交流。
刘仁玉着重说剿流寇的事儿,孙奎胜着重说请功的事儿。
两人说上一阵,孙奎胜忽而对管家道:“去,把小姐请来。”
管家应声而去。
过不多时,管家便领着一名白衣女子,碎步而来。
却说,这女子仁玉望见了,只觉得,肤白胜雪,杏目红唇,容色不敢称秀丽绝伦,起码也是在中等偏上的级别了。
“难怪孙奎胜这厮要把女儿许配给我,原来他还是有些底气的,还好她的女儿长得不像他。这么来说,难道是基因突变了吗?”刘仁玉暗自想到。
却说刘仁玉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孙奎胜那边儿早就在暗暗观察这位新任守备的脸色了。
作为活了大半辈子,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司机,孙奎胜看一看刘仁玉那副标准的猪哥神色,心中大定。
“此子对玉芸应当是看上了,甚好,甚好。”孙奎胜抚须笑道。
待得孙玉芸来到孙奎胜身前,她福上一礼道“爹爹万福。”
“嗯,女儿啊,那一位便是为父跟你说的刘仁玉刘郎君了,他可是咱们镇北堡的新任守备,前途不可限量,还不快去你去跟他见礼。”
孙玉芸依言行至刘仁玉跟前,也是福上一礼道:“小女孙玉芸见过刘大人,刘大人万福。”
“孙小姐好,孙小姐好。”刘仁玉急忙站起来回礼道。
孙奎胜见刘仁玉与自家女儿见礼完毕,便朗声宣布道:“我今日却是有一件大喜事儿要宣布,我已决定将女儿许配给刘仁玉为妻,大伙儿都是见证人,今日就好生吃喝,等会儿都到账房那里去领些赏银吧。”
场上众人本来正自吃酒饭,猛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欢呼雀跃,连连恭喜孙奎胜与刘仁玉。
孙奎胜与刘仁玉都是微笑回应,而后两人甚至还以翁婿相称,整个场面顿时温馨无比,其乐融融。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眼中写满坚决的孙玉芸突然跪在孙奎胜面前,一字一句朗声道:“爹爹,女儿却是不愿嫁人,只愿永远在您老人家和娘亲身边,侍候您二位。”
此话一出,原本喧嚣的大厅顿时落针可闻,众人先看看一脸错愕,进而脸上乌云密布的孙奎胜,又看看面红过耳,一脸尴尬神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刘仁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孙奎胜意外之余,不免怒气冲冲地问道。
“女儿自然知道,女儿方才说的很清楚,女儿不嫁。”孙玉芸素来畏惧自个儿的爹爹,不过今日情状可由不得她退缩,是以她勇敢地抬起头,回视自个儿的爹爹。
“你,你,你给我回屋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你和你的丫鬟都不许出来。”此时人多眼杂,孙奎胜不方便发作,是以只好让自个儿的女儿回道屋子里去。
“哼,去就去。”孙玉芸噘着嘴,气哼哼地离开大厅。
待孙玉芸走远,孙奎胜忙对着犹自面红耳赤的刘仁玉温言道:“小女有些刁蛮,不识大体,我自当严加管教,你且莫放在心上,嫁的嫁不得,她一个女儿家说的不算。”
刘仁玉闻听此言,苦笑道:“大人,强扭的瓜不甜,孙小姐若是瞧不上我,那就算了吧,请大人再为他另择良婿许配。”
“仁玉此言差矣,良婿就在我眼前,就是你,你不用再说了,我自会去管教于她。算了,不说这个,咱们接着吃酒饭。”
“大人,卑职已经吃饱了,就让仁杰陪着您喝酒吧,我这时想去见见孙小姐,将我们镇北堡的一件物事送于孙小姐,还请大人俯允。”刘仁玉说道。
“既然你有礼物送于小女,就去送吧。你们都是年轻人,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孙奎胜叹一口气,回复道。
“那还请大人差人带路,让我去寻孙小姐说话。”刘仁玉道。
“待会儿你就随管家去吧,哦,对了,待会儿你回镇北堡之前,先到四海酒楼去一趟吧,有一位你的故人要见你。”孙奎胜道。
“一个故人!?”刘仁玉心中顿时都是问号,自打穿越以来,还没有遇到过可以称之为故人的人,那会是谁呢?
刘仁玉带着满肚子的问号,便在孙府管家的带领下,直趋孙玉芸闺房。
却说原本大明风俗不比后世,女儿家的闺房寻常男子进去不得,可是孙奎胜铁了心要把女儿许配给刘仁玉,是以也就没有阻止这次送礼之举。
那刘仁玉一路上先是想一想那位故人究竟是谁,后来又始终不得要领,最后干脆不去想,转而又来想今日之事。
却说他在见到孙小姐之前,还不是在揣测人家的相貌如何,他扪心自问,若是孙小姐是个丑陋不堪的女人,他多半也是不会喜欢,所以现在因为自个儿丑陋,便遭人拒绝,他也觉得这是人之常情而已。
他既然心里是这样想的,自然对孙小姐并不记恨。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被一个女人拒婚,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本来按照他后世的脾气,只怕当场就要翻脸,但现在他是个混大明官场的人,胸襟二字还是要讲的,是以他又特地来送礼物。
送礼物的意思是表示他有容乃大,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于他本心来讲,实在是再也不想见到孙玉芸。
“待会儿却是该如何与孙小姐说话呢?”刘仁玉头疼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