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苑人突如其来的被贬入司衣司,从苑人又变回了昭昭,她对栽赃她的曼陀恨之入骨,对翻脸不认人的白苏燕更是恨入心髓,走神间,管事嬷嬷的鞭子便落到她肩上,“想偷懒啊,赶紧洗,洗不完你今天一天都没饭吃!”
昭昭咬牙忍了,手下搓洗的动作加快了几把,心里则告诉自己,没事的,自己还有最后一招杀手锏,白苏燕,我还没有输!只要能把消息传出去,只要有个人能帮她把消息传出去!
昭昭隐晦的打量着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是手脚麻利同时又是机械麻木地洗着山一样的衣物,没有一个人好奇的瞥她一眼,似乎看多了她这样的被贬谪的“贵人”。
司衣司里的日子不好过,每日寅时正就得起身往司衣司,做些浆洗工作,昭昭原在木府时,也好歹是个伺候夫人小姐的大丫鬟,私下里还有小丫鬟讨好,连衣物都极少有需要自己洗的时候。
第一天是最苦的,一群人三三两两围着一口井,不停地搓洗衣裳,昭昭是新人,不仅因为手脚慢被管事嬷嬷训斥,而且有些老人会趁着她不注意扔一件两件到她,往往是她刚洗完一堆,回头一看又是一堆,而这些她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又是一天下来,昭昭扶着酸疼的腰背起身准备回去,却被人叫住,“喂,新来的,把这叠衣服也洗了,动作快点,知道吗?”
一盆衣服就这样大刺刺放在她面前,眼前的女人,穿着浅紫的短褂,一看就是侍候南苑苑人的宫女。
粗略扫一眼,这一大盆衣服里,只怕全是这些宫女她们自己的,扔下衣物,那宫女转头就走,昭昭抹了把汗也不多说什么,坐下来继续搓洗。
好不容易将那个不知名的宫女拿来的衣裳洗完,一回头却多出了好几盆衣裳,错愕、委屈、不忿在她心头轮流交织,偏此时,管事嬷嬷一指戳在她头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死丫头,手脚怎么那么慢?想不想吃饭了你!怎么,你还委屈了你,动作快点,快!”
昭昭咬了咬唇,感受那些窃喜、幸灾乐祸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泣不可抑,她的眼泪没得到同情反而引来管事嬷嬷更多不满,“干嘛,你还不服气了?”感到肩上被用力的一拧,下意识地一缩,“死丫头,还敢躲?”管事嬷嬷一手拽住白苏燕,一手接连在我她背上揪了好几把。
“哟,崔嬷嬷,精神气儿这么足,在教训人呢?”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崔嬷嬷赶忙拽着她一块跪下去,“老奴见过单苑人、见过李苑人。”昭昭被拽着跪下,周围东西又多,膝盖直接磕上盆,将盆子打翻,泼了她自己一身水,连带弄湿了崔嬷嬷的裙摆。
“你个死丫头!”崔嬷嬷拽着她的手又狠狠拧了我一下。
昭昭垂着脑袋,眼前一片模糊,一双粉底绣鞋走进了她的视线,“这丫头是新来的?”
“回单苑人,这丫头是前段日子犯了事被罚到这里的……”
“嬷嬷你别紧张,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姐妹,”还是先前揶揄的那个声音,同时一双紫色绣鞋挪了过来,“你把头抬起来。”深呼吸几次,将泪雾眨去,她才抬起头,目光平视至两人的腰部。
“这规矩倒是不错,”先前说话带着调笑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孩子我挺喜欢的,会些针线吗?我那正缺个做绣活的。”数道嫉恨的目光投过来,这些人她现在才发现居然一个都不认识,呵,事先没拜码头,被欺负了也是活该。
“奴婢谢过阮苑人,”昭昭整理了下情绪,俯身磕头,抿了抿唇,“能蒙单苑人青眼,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但奴婢先前犯了错才会被罚到这学规矩,比不上其她的姐姐……请单苑人赎罪。”
说完,又磕了个头,单苑人有几分错愕,这个昭昭还是个能屈能伸的,就再问了一遍,“你真的要待在这?”
“是,况且奴婢并不擅针线。”
“罢了,”那双紫色绣鞋开始往门口走去,“我不过随口一问。”
过了一会儿,崔嬷嬷起来呵斥,“行了行了,看什么看,都起来干活,一个个耷拉着脸,有本事让北苑的贵人看上,一群目光短浅的东西!还有你,赶紧去换件衣裳,想生病偷懒啊?”
昭昭努力扯了扯嘴角,尽力露出自然的笑容,低眉顺眼的道,“谢嬷嬷。”刚刚的时候她不是不心动,可单苑人这时候来提她定是有所图,如果真非她不可,日后定还会回来找她,而现在如果自己轻易答应了,到时候被轻易问走了的话,自己对单苑人就没用了。
“谢我?哈,我崔氏管司衣司浣洗这块多年,你是第二个向我道谢的,你谢我什么?”崔嬷嬷的声调不阴不阳的,听不出喜怒,没想到一句客套话似乎竟然触及了这老人家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