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简单?”秦婕妤道,“这宫里最聪明的阎悦要算一个,她深知自己的长处短处,且这届秀女皆来头不小,她夹在里头,反而最快出局,不如先上岸蛰伏旁观,再说这几日往来,她又是个看得开的,所以能抽身的毫不犹豫。”
采菊在这话里听出些别的深意,试探的问道:“娘娘是想扶持一位新人作为助力?”
秦婕妤惨淡一笑,道:“再有两年,本宫就是半艾3之年,比不得鲜嫩的小姑娘了。”
采菊、折蔓一时无话,宫中女子最耗不起的就是年华,一想到自家主子因当初那一碗药,多年未育,又加之三年前自损病体,保全贤妃与垂佑,止不住的为她不值心疼。
见折蔓居然哭出来,秦婕妤失笑,亲手递了自己的帕子过去,道:“本宫都没哭,你哭什么,快擦擦眼泪,吴美人的胎可还好?”
折蔓接过帕子没用,埋怨道:“娘娘,您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秦婕妤好笑道:“你这又是为了哪般,王贤妃有句话说得很是,吴美人是我风止宫的人,自然是由我全权负责,出了丁点事,本宫都难辞其咎。”
采菊有些迟疑,借斟茶是低声提醒道:“可娘娘石榴红虽不似凝露香烈性,可也能管住个一年半载的,吴美人她……”根本不可能怀孕,或者说所有人都不可能。
秦婕妤颔首示意自己知晓,道:“可本宫无法,先前明明只诊出个疑似,可在王贤妃禀报后,却是以有孕晋封的美人,这性质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她王贤妃这是要报当日之仇啊!”
折蔓擦了眼泪,道:“娘娘从来没与王贤妃计较,之前更是救了她与帝姬两条命,她到先谋算起娘娘来了,好大的脸。”
秦婕妤苦笑道:“那时本宫可养着垂佑,她又怎会甘心,设局、估摸也为了抱回垂佑,没想到……她这是将错就错,此事可大可小,顺势给本宫个教训也使然。”
折蔓忽然笑开,带点揶揄的语气说道:“那娘娘咱怕什么,咱们谁不知这阖宫上下,君上最疼谁了?王贤妃这次恐怕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秦婕妤脸一红,娇叱道:“没个正经,再等半个月,王贤妃若无动作,便是将这事给忘了,到时候再稍加遮掩一二便好。”
“诺。”
另一头,夭华夫人没有直接回到落珠殿,反而绕远同韵贵嫔一块回了凌寒堂。
韵贵嫔扶着夭华夫人道:“娘娘也真是,这时候不赶快回去准备接驾,到嫔妾这个角落旮沓里,一来一回的得浪费多少时间。”
夭华夫人道:“今晚是轮不到我的,落珠殿偏僻冷清,不如到姐姐这讨杯热茶。”
韵贵嫔扶着夭华夫人在上座坐下,又亲自斟茶,道:“嫔妾知娘娘念旧,可这是在宫里,以品阶位份论长幼,让旁人听到了,终归对娘娘有碍,话说回来,按惯例,新人入宫,若无意外便是按位份尊卑翻牌子临幸……”
夭华夫人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道:“王贤妃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就白当了这许多年的贤妃,再有,万一君上心血来潮呢?”
“也是,”韵贵嫔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非嫔妾妄自菲薄,嫔妾比您早入宫半月,却无半点建树能帮上娘娘。”
“若韵贵嫔有所建树,只怕现在要过问的就不是王贤妃,而是太后娘娘了。”
韵贵嫔也反应过来,道:“是嫔妾失言了,珝月太后虽心知王家已无缘后位,但未必乐意看见我云家女儿能同她王贤妃平分秋色。”
夭华夫人道:“韵贵嫔愿同本宫坦诚相待,本宫很是开怀。”
又用了些点心,闲话家常,韵贵嫔这才不经意地提起早上的事,道:“王贤妃如此,未免太过,谦贵嫔说到底也是宗室贵戚,若月恒长公主过问,怕君上都不得不退让。”
夭华夫人放下玉箸,拿过清茶漱过口,才道:“韵贵嫔何必庸人自扰,本宫可没听说过,谁家的堂兄妹是可以嫁娶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着实让人惊心,令韵贵嫔一时间哑口无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喜上眉梢的道:“我先前去信也略略提了一笔,但家中长辈都闭口不言,这样想来,怜贵嫔岂不也是……”
“韵贵嫔又何必为难一个可怜人,”夭华夫人打断她的话,“怜贵嫔不比谦贵嫔,抓在手里也无用,君上都觉得她可怜,你又何必与君上对着干,当她是一介食客,任她苟延残喘,做什么那么在意一个无关紧要的?”
好在韵贵嫔也不是真想拉怜贵嫔出来,她现在略兴奋于探知这等皇家隐秘,本来她还在担心这些天家贵女入得宫来,不好相与更不好轻易动手,如今算来,大家都是世家小姐,谁又比谁高贵到哪里去?论资历人脉,顾家比云家还是差了些。
2三个太医确诊怀孕是在清朝,具体哪个科普贴看到的我不记得了,有愿意查证的姑娘们可以去查查看
3艾:50岁,半艾之年,就是半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