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太妃看她如此,也是心疼她步了自己后尘,软语相劝道:“我知你怨恨族里,可你想想你的姊妹,没有家族我们便什么也不是,且入宫里来,至少比旁的那些姊妹要好一些,日子尽管有不如意的,但是谁敢看低了你。”
温妃依旧不冷不热道:“太妃的教诲,贱妾谨记,都是与人做妾的,给君上做妾,甚至比一些大家世族的正房嫡妻都要尊贵,贱妾哪会有什么怨言。”
珍太妃见她躲开自己的目光,便知她是口是心非,而她们向来不亲,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只得干巴巴的道:“你若真这样想便好了。”
珍太妃把一开始带来的暴富交给她,嘱咐道:“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现银细软,还有一些补药日常药材,你在冷宫里万一有个小病小痛的,也不方便,刚刚我已经让阿明去疏通了,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让人通知我,如果我力所能及……”
温妃打断她,道:“太妃身份高贵,来之不易,莫要为贱妾所连累。”
珍太妃无奈叹息,“那我下次来看你。”
走出几步后,又回转叮嘱道:“冷宫里的那位,你莫要去招惹,以免引得太后不悦,我们温家终归还要靠着王家。”
温妃听珍太妃再度重申,沉默许久,才轻轻嗯了一声,珍太妃这才转身放心离去。
荷叶将珍太妃带来的物件归置好,翻出些衣物、锦衾捧给温妃,惊喜道:“娘娘您看太妃真真心细,连衣物都有准备,您这次祸从天降,都来不及准备,冷宫里的粗制滥造,都让娘娘身上过敏,现在好了,娘娘可以少受些罪了。”
“少受罪?我这一辈子,打从出娘胎开始就在受罪。”
荷叶被她阴沉的脸色吓到,顿时宛若鹌鹑,惶惶不安,温妃依靠到榻上,又问道:“荷叶,本宫在家里排行第几来着?这么些年,都忘了。”
荷叶实在摸不清这位主子的心思,声如蚊呐般的,“四……四小姐?”
温妃按了按额角,也不知听没听见,转而问起白苏燕去哪了,荷叶道:“白妃娘娘一早就出去了,至晚还未回来。”
温妃掩唇打了个呵欠,道:“她也是勤快。”
荷叶不敢接话,捧着衣物正不知所措,又听温妃吩咐道:“东西放好,你准备捧着过夜吗?”
荷叶如蒙大赦,施礼后,动作麻利地放好衣物,草草去井边梳洗,回房前瞟了眼隔壁黑漆漆的房间,心道:白妃她们是不准备回来了?
而此刻被荷叶腹语的人,在空无一人的夹道中拦下珍太妃一行,白苏燕置礼道:“贱妾白氏,见过珍太妃,太妃千岁。”
珍太妃先是一惊,小退一步,待人走进灯光里盈盈见礼,才松了口气,暗下道,还好不是鬼。
“你……是白氏?”
白苏燕笑容可掬,道:“这是贱妾第一次与太妃私下会面呢!”
珍太妃避世已久,连重大节庆都是能推就推,平时无珝月太后召见,轻易不会离开寝宫,洛霜玒都不一定能见到她,甚至别的妃妃嫔嫔拜访也是避之不见。
珍太妃抚着心口,道:“哀家只是来看看温妃。”
白苏燕轻笑道:“太妃来此,爱做什么事太妃的私事,贱妾是有旁的事请教太妃。”
珍太妃心知自己若不答,今日怕是走不掉了,犹豫了一会,问道:“何事?”
白苏燕缓缓道:“雨安王与佑安王的生母?”
珍太妃大惊,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声线有些微颤抖的斥道:“你放肆!”
白苏燕道:“贱妾耗费了些许日子,才打探出佑安王与雨安王非赭衣夫人亲生,更非先皇已故罪妃刘太嫔之子,如此推断,两位王爷的生母身份特殊,不可为世人所知,想来这宫里能为贱妾解惑的,也唯有珍太妃了。”
珍太妃抿唇道:“哀家并不知晓,直至先皇宣称是刘太嫔在行宫所生。”
白苏燕挑眉问道:“太妃怎知是宣称?”
珍太妃知自己失言,下意识捂住檀口,转念一想,这白氏来寻自己,心里应该有所觉,只是来确定一下,求个心安,便反问道:“白妃觉得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