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妃”也马上反应过来,白苏燕从来不会这样说话,下意识以袖掩唇,木归宜笑容不变,“娘娘说的是,臣女也是。”
云瑶池以前只与白苏燕远远见过一面,也不觉得哪里不对,还说了句俏皮话,“真真如诗里说的,乡音未改却相见不相识。”
“妍妃”尴尬笑笑,不等她再说其他,流苏从里头陪着云太老夫人出来,看到她齐身行礼。
“老夫人免礼。”“妍妃”悄悄松了口气,趁她们行礼之际,以袖按了按下颔不存在的冷汗。
流苏问道:“妍妃娘娘安康,娘娘怎么来了,太后今天要为瑾月太后诵经整日,怕是不得空来接见娘娘。”
“妍妃”莞尔,“是本宫来的不巧,那本宫明日再来拜见太后。”说完,起身对着佛堂方向揖礼,又看了眼木归宜身后的白苏燕才离开。
待“妍妃”走了,云木二人才起身一左一右上前搀住云太老夫人,云太老夫人对流苏慢悠悠道:“嬷嬷留步,请嬷嬷替老身谢过珝月太后。”
流苏敛襟揖礼,直到这三人颤巍巍出了门,才直起身,目送她们出了宫门,这才转回佛堂禀告:“启禀太后,人都已经走了。”
珝月太后拨动佛珠的手指一顿,“让幽篁殿里的好好照顾贤妃,然后你去跟君上说一声,没多久了,让他多陪着。”
“诺。”
回程路上,云太老夫人细细问了云木两人对王贤妃与妍妃的感受,云瑶池一一说了,木归宜就有些不上心,只在被问到时,回答是或否。
最后,云太老夫人嘱咐:“你们日后离这两人远这点,万事别出挑,上头有太后镇着,她们不敢太过分。”两人应了。
过会,云太老夫人又问木归宜:“说来,再过几天,夭华是不是要去六谜庵还愿小住?”
木归宜道:“还有十来天就是了。”六谜庵还愿,这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因当年出生于六谜庵结缘,每年生日前十日,她都会带上一些人在寺中小住,清修还愿。
白苏燕作为木归宜的贴身侍女,是头一遭陪她来到六迷庵。
六谜庵,如名,有六则谜面藏于寺中,更神奇的是,这六则谜面还要游人自己去寻,用佛家的说法,寻不寻得到,都是缘分。
少年时,白苏燕兄妹也在父母陪同下寻谜,却也堪堪找到两则,于是白洛雁玩笑说:“没准这座六谜庵本身就是一则谜面。”
六谜庵门口立着一座影壁,便是最容易寻得一处,壁上提了一首词,也是一则谜面:
昨夜东风吹小楼,今晨西月悬檐头,不若早生做大周。
美人掩面谁怜惜?书生自哀犹不及,莽夫长笑来问津。
看词句,读来是斥责李后主软弱无能,让小周后沦为赵光义的玩物,每每只顾自怨自艾,而赵光义一介莽夫又怎会怜惜这样一朵娇花。
亦写了小周后恨不得如姐姐周娥皇那样,早早去了,就不必承受这今日之辱。
同时,这词算得上是淫词浪诗,怎会立于佛门清净之地,本身又是一个谜。
木归宜撩起帷帽垂下的帘子,扫了眼影壁,转头问身后跟着的丫鬟,“你们猜这说的是谁?”
静静有些不解,“不是小周后吗?”
这是公开的谜底,所以静静有此一说,白苏燕不敢拔尖,有话也不发言,只跟着点头,好像是同意静静的话。
木归宜转回头去,笑道:“我看是说红娘,说她合该早些去死。”
静静更是不解,“小姐,这关红娘有什么事?”
她们听不懂,白苏燕在一旁却听得心惊肉跳,突然觉得这木归宜已经不是人了,已经是神人了,或许某些传闻兴许也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