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婆婆?”
马氏有些不耐,“是啊,怎么,你年纪轻轻,看不出来心思这样坏,看不得我家挽澜好啊?”白苏燕不想她突然发难,躲避不及被喷了一脸唾沫。
从没遇上过马氏这般的泼妇,白苏燕一时愣住,然后顿时心头火起,马氏还在那不依不饶,边往回走边念叨,“一个两个都是嘴里裹蜜,肚子里揣着剑,也不怕把自己给戳死,假惺惺的,装给谁看呢?”
白苏燕扯下腰带上装饰用的琉璃珠子,屈指一弹,马氏膝盖一软,跌倒在地,绸缎首饰也跟着洒了一地。
“真倒大霉了!”马氏试图起来,却惊恐发觉自己右腿软绵绵的,毫无知觉,捏紧拳头敲了两下,还是毫无知觉,这下彻底惊恐的大吼大叫起来。
白苏燕这三年间憋了不少气,今日一出手,到让自己难得开怀,脸上的笑一直收不住,对着昭昭都难得和颜悦色。
木归宜见她回来,歪了歪头道:“很少见你这么开心,做了什么坏事了?”
白苏燕一惊,忙收敛脸上笑容,垂下头来一礼,“奴婢错了。”
木归宜回过头去,“有始有终,方得圆满,就这么几天了,还忍不了了?”
白苏燕三年里已经被木归宜的神机妙算吓习惯了,从一开始的心慌慌到无可奈何,最后麻木,只要不是与她作对便好,只要不是与她作对……
木归宜又转了话头,“对了,马上清明,你让厨房做些青团之类的点心,然后拿去送给云府二小姐,说是我亲手做的,顺路替我问候一番。”
白苏燕一福后退下,去小厨房让人弄些青团,想了想又觉着少,又让厨娘临时炒了盘螺蛳,俗语道:“清明螺,赛只鹅。”
等螺蛳熟了,拿了别的点心装盘摆花样,放进雕花食盒里提着走,木府与云府有些距离,坐马车也要两刻钟。
到了云府,报上名姓,很快云瑶池身边的珊瑚就出来迎客,“燕燕姑娘,许久不见了,二小姐已经在厅上等着了,随我过去。”
虽然是私人拜访,但是还要去正厅见过府里管事的云大奶奶,蓝氏及云瑶池生母,苏氏。
正厅上,蓝氏主位,左手是苏氏,她下手是云瑶池,如她所言,这半个月也不敢懈怠,气质越发沉静端庄,一举一动颇有章法。
等白苏燕一一拜过,蓝氏道:“归宜也是真想着咱们瑶池了,这时候还不忘给瑶池送礼。”
云瑶池抿唇一笑,并不说话,苏氏似有些不舒服,听声音懒懒的:“她们姐妹感情好,入了宫有个照应,我也能放心些。”
“看你愁的,”蓝氏摇头叹道,“这还没入宫,你就这样,瑶池入宫后,你岂不要……罢了,瑶池你带这丫头下去,想来你也有话让这丫头带回去给归宜。”
云瑶池起身揖礼,“那瑶池先告退了。”
白苏燕跟在云瑶池身后,出门前扫了一眼,如蓝氏所言,苏氏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整个人斜坐着,比之上次见到,显了两分病态。
跟着到了云瑶池的小院,她的闺房较木归宜的要更加大气,也更符合寻常世家小姐的气派,黄花梨木六柱式架子床,茜色帐幔以金线绣一丛丛桂花。
床下摆了脚踏,床头两个小几,一个上面摆了一套白瓷茶具,另一摊了一本卷着的书籍,对窗是梳妆台,一应妆奁、铜镜、粉盒等排列有序。
墙上挂了四幅美人图,对应琴棋书画,与木归宜追求适宜自在不同,云瑶池对自己要严苛许多。
珊瑚接过雕花食盒,将里头的糕饼小菜在桌上摆开,云瑶池净手后,由旁边的人提了筷子,夹了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她才拈筷尝了一些,每次量都不多不少。
每样都只尝了三口,就不吃了,让人端了茶水漱口,又饮了一杯才开口道:“珊瑚赏她,辛苦你跑这趟,本来我也要让人走一趟木府,正好你来了,就顺便带回去。”
白苏燕行礼婉拒,“这本就奴婢份内事,怎敢接赏。”
云瑶池笑容温和,“别推了,我可只赏这一回,你若不要,以后可没这样的好事了。”
“这……奴婢谢过云二小姐。”接过赏,捧在手里还不轻,白苏燕听这语气,看这做派,倒有几分王贤妃的影子,莫不是他们书香门第,文臣家里养出来的小姐都这样?
云瑶池让白苏燕带回去的是个蝴蝶风筝,看着有几分粗糙,不像是专门的匠人做的。
果然,云瑶池温婉道:“这是我亲手做的,有些粗糙,也是我对夭华妹妹的一番心意。”
白苏燕恭谨道:“奴婢一定把云二小姐的话带到。”
云瑶池道:“说来,清明这天,程大奶奶做东邀请好些人,夭华妹妹可有说何时去?”
白苏燕一愣,想了许久,才忆起昨日收到的帖子,到手后木归宜看都没看就扔一边了,也不知是不是那位程大奶奶的,即陈太师嫡长女,陈言琴。
云瑶池看她反应,疑惑道:“夭华没有收到请帖吗?”
白苏燕谨慎道:“昨儿是有封红底描金的帖子,但我家小姐没说起,奴婢一时就忘了,兴许我家小姐也忘了。”
云瑶池也不在意木归宜是否收到请帖,温文笑道:“如此,你回去同夭华说,不管她乐不乐意,我可定要拉上她陪我去赴宴的。”
白苏燕道:“奴婢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