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出列上前,俯身下拜,“三丫代父亲、母亲、大姐、二哥拜别林太君,木老爷,木夫人,大小姐。”当她起身,眼眶已泛红,一旁的冬景想起姐姐一家,一时也是眼眶含泪。
白苏燕再度下拜,声音已经带有哽咽,“三丫拜见林太君,木老爷,木夫人,大小姐。”
林太君想起旧人,一时悲从中来,“看来你父母把你教得很好,你很是懂事。”
白苏燕道:“父亲、母亲当年承蒙主子仁善,得以还乡赡养祖母晚年,这么些年,从不敢忘主子恩惠。”
木家骅道:“你倒是口齿清晰,像是读过几年书的。”
白苏燕垂眼看着地板,面上不显,恭顺地回话:“蒙母亲教导,略读过几本书。”背后已经是冷汗涔涔,这木家骅果然是个难糊弄的。
林太君对木家骅不满已久,见他为难身边旧人遗孤,更是不满,“我林氏一族,世代书香,老身亦是自幼受西席教导,下人受主子影响,沾染些墨香,有何稀奇?”
“是小婿失言,请……”
“行了,你少说几句话,就是对我的孝顺了,”林太君目光转回到瘦弱的孩子身上,语气稍稍放软,“好孩子,起来吧,别跪着了,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白苏燕依言直起上身微抬首,眼眸下垂,避开座上诸人的面容。
林太君细细打量一番道:“是个模样周正的。”
木归宜在一旁也是仔细打量庭上之人,过了会儿,扯了扯林太君的袖子,“外祖母,不如将她调到孙女身边侍候,既然是夏嬷嬷教养的,孙女相信定是个好的。”
此言一出,木家骅的不满还没出口,一边的冬景便急忙上前跪下叩首,“谢太君,大小姐的好意,但奴婢的侄女一直在外,怕不懂规矩,冒犯了大小姐。”
“是啊,母亲,虽说您身边的人都是好的,但毕竟在外多年,倒不如府中自小的丫头使唤的顺手。”木夫人小心翼翼的说,一是终归不愿让丈夫不开心,二是怕母亲恼怒,又寒了府里老人的心,即是冬景自己提出来的,便顺着坡下了。
“外祖母外祖母”木归宜摇着林太君的衣袖撒着娇,“说好了让孙女自个儿挑的。”
“好好好,真拗不过你,既如此你自己给这丫头赐名吧!”这是变相同意了孙女的要求。
自古以来,下人生来都没有大名,只有用于称呼的小名,大名是留给主子来取得,不过主子也不可能每个人都取过来,唯有贴身伺候,有头有脸的丫鬟管事才有这个幸运,有些下人甚至这一生都没有名字。
木归宜侧着螓首思索的模样很是可爱,“既然她不远千里代父母上京拜别主子,这份情谊难得,不如唤她燕燕,外祖母,您觉得呢?”
林太君道:“人都是你身边的,自然你说了算,燕燕还不谢过主子?”
白苏燕被着实被“燕燕”二字吓了一跳,也不知是不是木归宜看出了什么,突然被林太君点名,立刻叩首谢恩。
冬景在一旁看着木家骅的黑脸,也是紧张得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现如今,林太君的话可没以前有用了,若是这木家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该是如何是好?
在冬景忐忑之际,又听木归宜道:“另一个就爹爹说了算罢。”
闻言,木家骅脸色才好看些,直接指了一名模样娇俏的小丫鬟,“就她吧,唤作箫音!”
箫音看起来是个过分伶俐的,袅娜移步上前,跪倒白苏燕旁边,娇声叩拜,“奴婢拜见太君,祝太君福寿安康。”
林太君扫了箫音几眼,“你倒是口齿清晰,像是读过几年书的。”
箫音:“奴婢不才,略识得几个字,当不得太君夸。”
“哼,这挑丫鬟又不是选通房,还是夭华身边的,用不着如此不安分的,人我早给定下了,”说着林太君随手指了另一名小丫鬟,“你便叫静静了。”
忽然被点名的一呆,反应过来后急忙上前跪在白苏燕身后,“奴婢小……静静拜见太君、老爷、夫人、大小姐。”
木归宜起身弯了下膝盖,“孙女谢外祖母疼爱。”
“傻孩子,跟外祖母客气什么,”林太君对着木归宜又放软了神色,“坐了这半天,也累了,陪外祖母一块回去,吃过午饭,就顺道在我那困个午觉罢。”
木归宜脆生生的应了,扶着林太君起身,“外祖母院里的膳肴最是清爽可口,莫说午膳,就连晚膳,孙女都想在您那一道吃了。”
林太君点了点孙女娇俏的鼻梁,“你这个小馋猫,成,只要你喜欢,天天来外祖母院里都成。”
木归宜:“那我们可说好了,日后外祖母可不能嫌孙女叨唠。”
祖孙俩缓步而出,冬景拉着白苏燕跪到一旁,木氏夫妇也随之起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