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白洛雁打断白苏燕的话,“王氏、温氏属于一脉,眼下太子离不开王家的扶持,再有太子与其耗费心血帮我们白手起家,不如日后在同为六大家的世族里重新挑选来得更快,且新皇登基,广纳秀女,充盈后宫,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太子这样正大光明的在朝堂上说出这样的话,图什么?
一个不好甚至会失去王家的扶持,在这关键的时候,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白苏燕、冬至都是从女子后院角度来看,白洛雁则从一个男人朝局的角度思索,而夏至就单纯从一个医者的视角出发,“说起太子来,他似乎还没有子嗣。”
三人皆是一愣,子嗣,意味着香火传承,当今陛下有十二个皇子,十八个皇女,年长的只要没死膝下都有承欢的孩子,太子却一个都没有,这反倒奇怪。
越是推测,越是凌乱,白洛雁扶额挥手示意停止,“夜深了,明日去打探过再说。”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那……哥哥你早点休息。”白苏燕也看出兄长烦扰的情绪,明白他需要空间静静,略微犹豫就和冬至离开了。
等人走远了,白洛雁才问道:“那药方是真的吗?”
“奴婢手头没有试验的药材,不敢肯定,可从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的。”夏至蹙着眉,说话时也很小心,“昙月”是大越王室秘药,连宫廷御医都没有药方,只有大越祭祀一脉,知天命手上才有。
“昙月”的药性几乎每个医者都知道,可百年来,却没人知道它的配方,配方不知,解药就更难配。
“还有少爷,这里每一种药虽然市面上都有,但是每种少说也要百八十两银子,我们……”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银子,夏至把话咽了下去,可相信白洛雁已经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挥手让她下去,白家一直以来以纯臣自居,不涉党争,加之祖辈清廉,竟然没多少钱存下来。
撇开这些,还有眼前的事,他一个男子自是不清楚后院的事,苏苏平日多锁在家里,要学文习武,又要懂一些女孩子的玩意,比他都累。
荼蘼帝姬又鲜少提及这些阴私之事,不管当初是安了什么心,眼下他们反正是睁眼瞎,寸步难行,就连太子后院的事也要仔细打听过才成。
还有“氐貉”,白洛雁把玩着手上的令牌,犹疑不定,若白家真是大倾的暗卫,那么……有个人一定也知道!
白苏燕回到房里,也没有马上就睡下,她也需要空间来静一静。
她绝不相信洛霜玒口中的一见钟情,不是她妄自菲薄,论姿色在京中怕最多只能是中等论家世,她现在被逐出白家,根本不能给太子带去什么论才情,一般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她也就勉强上得了台面罢了。
洛霜玒娶她回去又图什么?
眼看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把她娶回去摆那膈应王侧妃?不怕王家这时候给他拖后腿?
在自己身上实在找不到洛霜玒能得到什么好处,白苏燕转念开始想通过她,太子可以得到什么。
若她嫁过去,冬至夏至自是会忠心跟随,夏至医术是不错,可也高不过太医院里的太医,冬至也没什么突出之处。
白家不待见他们兄妹俩,那么是兄长?
兄长白洛雁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更是天生的将才,当初为陛下平定四境的四境将军之首,也断言兄长假以时日必是大倾一代战神。
现在大倾居中,东有流国占着海域天险,隔海对峙西面原国,崇尚武力,全民皆是士兵,对大倾虎视眈眈南边大越残众旧部,有神将刘玥凭“佛不渡”造军事堡垒,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北方雪国,冰天雪地,大倾将士在雪原上战力较弱,所幸雪国也不能离开雪原,只得两两相望。
四面环敌,而大倾可用主将却是青黄不接,老一辈死的死,病的病,也就赵老将军精神尚可,还能骑马射箭。
再说,陛下似乎也没说过兄长不可入仕之类的……
白苏燕想到的,白洛雁也是考虑到了,可他现在更关心“氐貉”的事,如果白家真的与之相关,那么他的祖父,白洛衡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这些天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白府一下子清冷了不少,加之那素白的招魂幡迎风而舞,深夜里的白府看上去十分空荡萧条。
白威的灵堂里仅几个丫鬟婆子守着,这个时辰,几个人都睡得是东倒西歪。
灵位前的白烛亮着惨白的火光,白洛雁缓缓走进灵堂,看着父帅的灵位,而原本是摆正妻牌位的地方,现在放了个陌生的女子的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