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的沉默之后,萧湛才开口道:“儿臣只是想着再留她做个凭证,不然一会儿两位皇兄回来看不到这个彩头实实在在就在儿臣手里,只怕是要不服,倒时父皇您作为儿臣等的父亲可要被说成偏袒儿臣了。”
萧湛说着温和地笑了起来,那神情就如平常人家里孩子对父亲一般。萧桓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也笑了笑,点头道:“皇儿所言极是,那便等了你两个兄长归来再议。”
萧婉心底凉成一片,全身的气力仿佛都被抽干了似的。她善良宽厚的三哥哥,怎么会想到平日里教导她要体恤下人的三哥哥,竟然会在最后争得了这个“好彩头”啊!
“公主!”紫娟觉察到萧婉有些晃动的身体,便伸手扶住了。
墨瞳撑着伞仍是面色平静,他低声开口道:“殿下该相信三皇子的为人,与其在此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现象,不如亲自去问问三皇子。”
萧婉回过头,墨瞳颀长的身形立在自己身后,高大而挺拔的样子让她顿觉心安,她漠然地轻轻“嗯”了一声。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其他参与狩猎赛的人也陆续控马而来。
萧政翻身下马后见了礼,眼神便扫到了躺在麻布袋里的清儿。雨水浸湿了她的面容,有些凝固的鲜血混着雨水重新被晕染开在脸上缓缓流过,像极了几条蜿蜒迂回的小溪流。
“啧啧。”萧政绕着麻布袋慢慢转了一圈,径自鼓起掌来,他笑道,“三皇弟好本事,看不出这平日里彬彬有礼的人也有这般狠辣果决的模样。”
萧翊跟在身后,眼神十分复杂地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好了好了,这儿雨大,几位皇儿今日表现都极为不错,便先随朕回行宫,待到明日再论功行赏。”
众人道了声“是”便随着萧桓离开了。萧湛垂着手站在原地,在萧桓转过身去的那一刻,神情突然变得没落,样子颓唐极了。
萧政与他擦身而过,经过身边时低声笑道:“三皇弟看着可不大高兴啊,皇兄本还以为拔得了这次狩猎赛的头筹你该欣喜才对,否则适才在林间你又何需与我这样拼了命地相争呢?”
萧湛抬眼,萧政笑意满满的样子灼痛了他的双眼,他冷笑一声道:“皇兄既然这么不甘心,适才又为何不向父皇禀报,这当心一箭乃是你的杰作?”
萧政看了眼众人离去的方向,他笑容不减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三皇弟如此看重,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不成全你?”
萧湛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君子?还请皇兄莫要侮辱了这个词!”
天色渐渐暗了,回到行宫后萧婉只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连萧桓特设的家宴她也让紫娟推说自己身体不适而没有参加,倒是惹来萧桓的一阵不快。
其实她也真是身体不适,就静坐了这么一会儿,头晕目眩的让她直犯恶心。
“公主,公主您多少吃一点儿吧。”紫娟端着碗,这是她特意去了小厨房磨破了嘴皮子才求得的一晚汤羹。她舀起一勺子吹了吹放到了萧婉的嘴边。
萧婉的唇有些干裂,她的脑袋微微向后撤了撤,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