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墨瞳闻言身形晃了晃,沉声道:“殿下,您不如……”
可还没等他一句话说完,一人骑着马飞驰而来,来人在距离萧婉的马车几丈开外勒住了缰绳翻身而下,上前几步后行礼问道:“车内可是四公主殿下?”
“何事?”马车外的墨瞳微眯了眸子,问道。
来人朗声道:“皇上与众位皇子已前行数里,未知公主何故在此地停留,属下奉皇上之命,还请公主速速移驾,莫要耽搁了行程。”
墨瞳神色变了变,握紧了的拳头青筋暴起。
帘子的一角被掀开,萧婉面容憔悴,止不住地咳嗽了两声,“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公主不过是看此地风景甚美,才停下来想好好观赏一番。”
墨瞳回过头看向坐在车里的萧婉,她斜斜地歪在软垫上,说话间时不时抬手掩着唇角生怕自己咳出声,但饶是这样,萧婉仍是神情肃穆,语调里充满了威严。
“殿下……”他有些忍不住地低声轻喃。
前来传信的侍卫将萧桓的命令传达之后便又快马离开了。萧婉突然觉得自己甚是可笑,因为她此刻才注意到,山道上竟只剩下她一辆马车孤零零的样子,一行太监宫女还有随性的侍卫禁卫军都追随着前方的车队去了。萧婉苦笑,还是是既可怜又可悲啊。
“启程吧。”萧婉命紫娟放下帘子,冲着外边赶车的小太监道。
话音刚落,车身就动了起来。萧婉在车内闭上眼道:“还得委屈大监同行了。”
杨忠和摇摇头道:“臣下不敢,不过……”他犹豫了片刻继续道,“公主您此刻实在不宜再舟车劳顿,倘若多吹了几个时辰的风,您的病情只怕会加重。”
萧婉断断续续地咳着,“多谢大监直言,并无甚关系。”
杨忠和微叹一声摇摇头,接着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放到了面前的矮桌上。
“此乃臣下调配的丸药,虽说无法快速治本,但对此风寒之症确有疗效,公主用水送服一丸,隔半个时辰再送服一丸。”
紫娟接过瓷瓶送到了萧婉手里,萧婉打开来放到鼻下嗅了嗅,一股子清凉之气冲鼻,她立觉松快了许多,头脑中的昏沉之感也消退了不少。
她朝杨忠和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道谢:“大监真是有心了。”
杨忠和受宠若惊地摇摇头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臣下的几枚丸药若是能入了公主的眼那便是臣下的荣幸。”
杨忠和自幼入宫,几位皇子出生时他便算是司药房的学徒太监,萧婉出生时他也已是司药房的一个小小偏殿主事,作为一个后宫老人,对这些宫中的事他看得多,更是看得透。他无奈又带着些怜悯地亲自为萧婉斟了杯水,聊表他的同情。
马车外,墨瞳仍旧是骑在马背上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边上,他侧耳听着马车里的多话。萧婉时断时续的咳嗽声让他不自觉得神色肃杀,周身散发出的一阵阵寒气激得前头赶着车的小太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皱了眉,眸色冷漠异常。他不自觉地想着昨日夜里院落里那个坐于窗台处的萧婉,懊恼自己没有早点规劝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