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灵就未必了,从定力院那夜的情况推断,兴许她在祖母身边养大的,至于嫡母可就难说了……
更糟糕的是,偏巧她生母的忌辰和祖母的生辰是同一天,晚辈丧事逢长辈喜事,以至于连正大光明祭奠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悄悄祭奠。
也难怪她眼眶发红,默默垂泪,这是既悲伤,又委屈啊!
甚至还不得不在人前强颜欢笑,自是越发的难过了。
瞧着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神情,赵光美不免动了恻隐之心,有上前去劝慰的冲动。
可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人家姑娘的闺阁院落里,实在有些不合礼数,也不大好解释。
再者,也许张含灵并不想别人看到,或关注她的悲伤情绪,所以多说何益呢?
于是乎,躲在树丛之后的赵光美,只盼望着张含灵早些离开,自己好尽快脱身。
但是很可惜,他终究没能如愿,而且很不巧,一不小心被当作是贼发现了……
就在张含灵有些不情愿地收拾好香烛纸钱,准备再度前去为祖母贺寿之时,一个扈从打扮,看起来有些木讷的年轻人突然到来。
“三娘子,家主有请。”
“父亲唤我何事?”
木讷年轻人道:“宴会之上有位客人突然身体不适,家主请三姑娘过去给瞧瞧。”
“好,我这就去。”
医者父母心,听说是治病救人,张含灵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是……
赵光美心中却疑窦陡生,张含灵懂医术不错,可她是闺阁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为男患者诊治吧?
多少有涉名节问题,张令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按理说,有男性宾客生病,应该立即延请大夫才对,而不是请自家女儿前往。
可是张令铎偏偏这么做了,意味着什么呢?
其一,可能是病情紧急,来不及请外面的医者,可是派来传话之人不疾不徐,似乎并不着急。
抑或是是患者身份特殊,不便让外人知晓。而且此病患在张家还有足够的面子,让张令铎难以拒绝,不惜请女儿“抛头露面”。
会是谁呢?
赵光美自然而然想起了突然消失的李守节。
那时候他看着很焦虑,惶惶不安,脸色也格外苍白。
若说他有病或者有伤在身,倒也不是不可能,那么他来张家是为了……
张令铎跟着消失不见,此刻又前来请自己的女儿前往诊疗,似乎顺理成章,严丝合缝。
唉!
赵光美下意识轻叹,也就是一点微不可察的呼吸声,可偏偏就被听见了。
年轻扈从看着有些木讷,但耳目敏锐,身手也格外敏捷,几乎只是眼睛一眨,剑尖已经指向了赵光美面门。
“尔乃何人?竟敢擅闯侍卫司……张……”
张令铎的头衔太长了,扈从竟突然有些结巴,如此场景,让赵光美有些哭笑不得。
“何人?”
张含灵的目光也瞧了过来,适才她祭奠母亲的私密场景,自然不希望让别人看见。
瞧见窥视者从树丛后站起来,是个男子身影之时,张含灵越发有些生气了。
然而,待看清楚容貌之后,张含灵顿时愕然。
“三殿下,你怎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