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很奇怪的组合,晴雯心想。
这贝壳有一个软足,软足上长着眼睛,保护着小珍珠。
而小珍珠则任性地吞噬一切异物,占有它们,并裹挟上珠泪,日日悲戚着企图消化异物、壮大自己的块头。
晴雯的金线虽然已破碎,却支楞巴翘地撬开着壳盖的一角,似乎在等待主人逃出。晴雯摇了摇头,再次冲向“软斧”肉墙。
一大群细小的气泡飞将过来,晴雯以绣花针挡住面门。
然而为时已晚,气泡们将晴雯团团围住,并极速飞转。所有气泡都按照同样的姿态和速度极速飞转,在她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气泡口袋。施放一种浆糊糊、酸糊糊的液体让晴雯的皮肤疼痛如割。
既然是口袋,那它就一定有“口儿”。
晴雯想到这里,镇定了下来,她耐心地四处张望,寻找口袋的“口儿”之所在。
忽而,她觉得脚底有微微寒意。“对,就是这儿。”晴雯很肯定地做出了判断。
“杀!”一个奋力蹬踏,晴雯踩在大贝的“内脏囊”上,受伤的内脏囊不再吐出气泡,已经散发的腐蚀性气泡开始四散而去……晴雯稍或解脱。
原来,晴雯在刚才被“软斧”打得晕头转向之际,不忘细细观察,不仅留意到它细柄触角上的头部“大眼”,也留意到多肌肉质的运动器官有“软斧头”之称的贝足,更观察到柔软的体壁包围着一对下垂的膜和一个囊袋。晴雯用力踹疼囊袋,得以逃脱囊线液体的腐蚀。
……
晴雯遍寻不见绣花针,原来,绣花针被一直该死的螃蟹给钳走了……而此时,大贝的第二轮攻击又来啦。
大贝不惜动用了自己的舌头,滚滚滔天而来,卷起晴雯的双腿,就是左缠右缠。
那舌头暖呼呼地、紧紧贴在晴雯腿上,试图一点点将她重新“拽”到内脏囊中,好美餐一顿。
晴雯抓住大螃蟹死死钳住的绣花针,负隅顽抗。
缠绕在晴雯腿上的舌头变得越来越热乎,不一会儿晴雯腿上愣是生出了汗珠……汗珠越来越多,大贝丝毫不肯放弃,缠得更紧了。
掉链子的是绣花针,被晴雯拽住的绣花针突然挣脱了该死的大螃蟹的束缚,眼看着晴雯就要被大贝的舌头给卷走了。
晴雯一个倒悬回身将绣花针猛地捅入大贝舌头的根部。大贝舌根形同人的嗓子眼。大贝的嗓子眼被这么一捅,恶心至极,一个向外地呕吐,晴雯借机挣脱了舌头的捆绑。
……
一道褐色的“烟”墙弥漫而来。突突突,形同放屁一般,大贝在吐沙子、鱼骨头、小石子、大石块、珊瑚坯子、玉簪子、渔网漂子……
总之,大贝一呕吐,将所有可能消化、消化一半、正在变成小珍珠的一切食物全都吐了出来,一阵枪林弹雨,晴雯觉得自己已经被这片“沙战”给打成一个漏斗了。
宝玉也被吐了出来,晴雯刚要抓住他的衣襟,小珍珠翻滚着过来,一把用珠泪将宝玉黏拉回去。
“烟子”一点点变成了红色。没等晴雯收起呼吸,转红的“烟子”已开始源源不断地侵入她的身体,眼看着晴雯陷入一片漆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