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冶廷正和张仑他们聊着自己设想的间谍派遣计划,忽然就听到魏彬来报,说是兵部有紧急军情上奏。
朱冶廷接过奏折一看,上面写的正是兵部今天去接收寿宁侯保管的那批军械的事发经过,当看到文末写的“发现军械造假,恳请皇上从速查处”时,顿时怒上心头,忍不住拍了一下书案道:“好大的胆子,真是岂有此理!让兵部送折子的人进来答话,刚好锦衣卫的人也都在这里,你们也看看。”说罢便将奏折递给了张仑。
魏彬见皇上发怒,也不敢耽误,连忙应了声“遵命!”便到门口吩咐小太监去将宫外候着的人带进来。
在等兵部的人过来的时候,张仑三人已经轮流看过奏折上的内容,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是件比较棘手的案子。要知道军械造假可是能与谋反划等号重罪,不过此次涉案的对象寿宁侯张鹤龄却身份特殊,他是当今皇太后的亲弟弟,皇上的亲舅舅。弘治年间,张鹤龄就曾因贪赃枉法之事被弹劾过,不过最终在张太后的力保之下,也只是被先帝训斥罚俸了事。
“英国公,你说说看,此事你怎么看?”朱冶廷虽然心中气愤,但是他也知道寿宁侯的身份特殊,不可轻动,所以想先听听朝中勋贵之首的意见。
张仑闻言不敢不答,思索了一番之后,回答道:“回禀皇上,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不可私断,慎重起见,当组织三司会审,查明整个军械造假案件的来龙去脉,方可做出最终的决断。”
朱冶廷点了点头道:“英国公此言有理,不过你们锦衣卫也不能旁观坐视,还是要派出得力人手从旁协助办案才行。”
张仑拱手道:“臣遵旨。协助办案这是应有之义,臣定会抽调精干人手从旁协助的。”
于是朱冶廷便又让魏彬去召刑部尚书张子麟、大理寺卿王蔚、都察院左都御史彭泽三人前来觐见。
很快等人都到齐了之后,朱冶廷便让整个事件的当事人——范浔和夏言一一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讲述事件的前后经过。讲完之后,朱冶廷便当众颁下旨意,令张子麟、王蔚、彭泽三人与锦衣卫通力合作。务必要尽快查清整个军械造假案背后的真相,不管牵连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
至此军械造假案算是正式开始立案调查,一场席卷整个京城官场的大案从此登上了历史舞台。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张太后便带着皇后夏若曦一同来到了乾清宫,其目的不言自明,肯定是为了张鹤龄的事而来。
朱冶廷身为人子,见到张太后便主动上前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本来这几日朕应该去仁寿宫给母后请安的,奈何这几日事情太多,就给耽搁了,还请母后不要怪罪儿臣才好。”
张太后有些气势汹汹的哼道:“亏皇上还记得有哀家这个母后呀?!哀家可听说,皇上最近可威风的很呀,不仅宠幸了刘夫人,听说还准备大义灭亲,准备对你的亲舅舅动手不成?”
朱冶廷知道这深宫之中肯定有不少张太后的耳目,寿宁侯上午去仁寿宫请安,下午皇帝就秘密组织三司碰头会,这种消息又藏不住,有心之人只要一细想,这其中必有关联。而张太后能得先帝独宠多年,自然不可能只是个花瓶般的角色,又当了十多年的太后,可以说后宫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法眼。朱厚照之前就曾查过张鹤龄、张延龄兄弟非法侵占民田的横行不法之事,结果就遭到了张太后的痛斥哭诉,还派皇后夏若曦也参加劝解,导致朱厚照与皇后心生嫌隙,最终还是不得不放弃追究之事。
“绝无此事,母后何出此言?莫非是有小人在母后身边乱嚼舌根子,以此来离间我们的母子之情?”朱冶廷虽然继承了朱厚照的记忆,但毕竟还保留着自己的独立人格,所以并不会像朱厚照以前那样,事事都顺着张太后的意思。此时他打算化被动为主动,从太后身边的人入手进行反击。
张太后虽然是皇帝生母,但“后宫不得干政”却是太祖皇帝立下的铁律,所以有些事情她也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以此来点醒皇帝去遵照自己的意愿。如今朱冶廷当着太后的面,将这背后的事情挑明,她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道:“哀家上午见到寿宁侯来请安时,神色惶惶,哀家老了,所以难免就有些疑神疑鬼,所以就忍不住前来找皇上打听个虚实。既然皇上说没有这回事,那看来是哀家唐突了,哀家给皇上赔个不是。”
朱冶廷连忙道:“这可使不得,天下间哪有母后给儿臣赔不是的道理。我们是一家人,这一点是永远不会变的,朕也会永远铭记于心,请母后放心。天色已晚,我们不聊这些影响心情的事,我们一起去用膳吧。”
用晚膳的时候,朱冶廷专门挑一些儿时的趣事讲给张太后听,以此来加深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同时也为了逗她开心。
张太后用过膳后,果然心情舒畅了许多,把皇后夏若曦留了下来,还嘱咐朱冶廷早日给她生个孙儿,她死后也能安心去见先帝了,之后便带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夏若曦在张太后走后,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朱冶廷看到她这副神情,将她拥入怀中,笑了笑道:“你不必解释,也不必左右为难,朕心里都知道的。你只需记住一点,你是朕的皇后,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夏若曦盯着朱冶廷的眼睛,认真地问道:“皇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朱冶廷哈哈笑道:“当然。朕不光不会让你有事,还一定会让你有喜。”
“有喜?!……”夏若曦刚反应过来,便被朱冶廷拦腰抱了起来,顿时羞红了双颊,忍不住将头埋入了朱冶廷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