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考完试后,无论是落第的失意修士返乡时卷入冲突不慎遇难,还是入了凌霄榜的新科仙官赴任途中偶然遭劫,都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成为玄元署破不了的无头悬案,被所有人逐渐遗忘。
悦香楼。
林逊和白千金对面而坐。
“老弟,你能急流勇退,当哥哥的佩服的紧……换了是我,未必有这样的魄力和果断……”
林逊笑道:“总不能看着青云教育被宁白欢夺了去,看他那张让人作呕的脸,我宁可给玄元署和白大哥……”
白千金叹道:“其实你也没必要退的干干净净,让我好好跟玄元署谈一谈,留给你一成半成股,应该可以谈的下来……”
林逊摇摇头,道:“你出身元兴府白家,永兴府署还能给你几分薄面。可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从玄元署的嘴里分走一成股?哪怕青云教育是我亲手拉起来的也不行!会在玄元署内部遇到很大的阻力,惹来别人的眼红和垂涎。到了那时,靠唐都管一人,未必能疏通上下,把青云教育转成官学……”
白千金知道林逊说的是实情,可还是实在觉得可惜,道:“哎,总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兵贵神速,时间不在我们这边,宁白欢只给了三天期限!”
林逊耸耸肩,道:“只有把你说成真正的幕后掌控者,我是被你推到台前的无关紧要的人,并且不参与日后的利益分配,玄元署才会这么爽快的接受咱们的条件,打了宁白欢措手不及……”
白千金见林逊好似真的不在意得失,佩服之余,也放下了安慰的心思,将酒杯斟满,道:“说起来就跟做梦似的,你怎么想到拉拢玄元署呢?我还以为玄元署对这些馆学的事根本不感兴趣……”
林逊唇角微扬,端起酒一饮而尽,道:“若真的不感兴趣,就不会和朝廷争夺郁罗试的报名权打了整整九年的官司。今科郁罗试从报名到组织全由玄元署负责,我预料接着就该整顿馆学行业。这时候青云教育主动投诚,就像是给心急杀猪的屠户递了把锋利无比的刀子,但凡想做点政绩出来,谁又舍得拒绝呢?”
白千金服了,道:“见微知著,能人不能!林老弟,不,林大哥,你是我大哥。来,我敬大哥一杯。”
两人酒过三巡,气氛热烈起来,白千金似乎迷迷糊糊的问道:“对了,那位杨公子,你怎么跟他交代的?”
“杨公子听闻宁白欢插手,吓破了胆,按约定从我手里要了四成的利就走人了。”
“没卵子的东西!”
白千金酒气喷鼻,拍着林逊肩膀,道:“兄弟跟他不一样,以后遇到事,只管来找我!麻利给你办,磕绊一下,算我不是人……”
林逊笑着应了,没往心里去。
白千金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绝对不是很好的朋友。
这次他口口声声为林逊不值,却又舍不得把自己的三成股暗地里拿出来一成给林逊。
可见在利益面前,满口朋友情谊,不值一提。
不过,林逊已经知足了。
他对朋友从来不求全责备。
没有白千金居中引线,他不仅保不住青云教育,还可能被宁白欢牵去做狗。
现在虽说同样丢了青云教育,可拿到了十四万玉钱,然后全身而退。
足够了!
总不能因为白千金不肯让利,就忘记人家的恩情,那不是交朋友的道理!
其实说起来,林逊还想谢谢宁白欢,给了他最合适的理由和最恰当的时机退出青云教育。
因为再健全的法治,也改变不了弱肉强食的社会本质。
宁白欢够坏,但他也只是张嘴的张的早。
林逊哪怕侥幸躲过他的这张虎口,下次出现的人,会比宁白欢更厉害也更不要脸。到了那时,别说保住钱,怕是连命都得搭进去。
现在拉到了玄元署背书,急流勇退,正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