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并非圣人或是志存高远的枭雄。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今生,他都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
他虽知此世下层人苦寒,但自己也非圣人,不可能救得世间苍生,顶多做一乱世善人,偶尔发粥救济灾民。
若是拿历史中的留下赫赫威名的群雄与他相提,张角自认不如,但仙人赐书,让他的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想看看这世间,通过自己的眼睛,真真切切的将这世间看遍。
心中既有想法,虽说深夜,但他如今已经等待不急。
张角从胡塌上坐起,稍打理了一番面容,便快步朝着屋外走去。
“咚咚咚!”
张角穿过小院,来到了自己父亲的院子里,轻叩三下房门,随后小声开口:
“深夜叨扰,阿翁见谅,孩儿孟凌有急事相求。”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些许的琐碎声,约莫半柱香,屋内方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
“乃翁未眠,孟凌进屋来。”
张角推门进屋,入眼便是一位神态威严的中年男子,穿着锦绸做的睡服,坐在正堂的胡椅上,喝着茶水。
“扑通!”
张角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双腿落于地面,脑袋深深地埋低:
“阿翁,圣人言:父母在,不远游。”
“孩儿今二十余岁矣,方才明悟心中所想,自身之道。”
“常言云:三十而立,孩儿空活二十余载,今日悟道,向阿翁请辞,行遍我大汉天下。”
那中年男子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随后将茶杯放到桌上,犹豫了片刻,开口道:
“乃公今四十余。”
随后话一停,面露不忍之色,微微一叹气,紧接着说道:
“汝大父早年间为孙家种地,因其身壮耐干,便被提拔做头工。”
“所得粮食自此而多,给其两位兄弟讨了婆娘。”
“也为乃翁攒下了经商的本钱。”
随后觉得有些口干,喝了茶水,脸上露出回忆神色,接着开口道:
“昔日咱向其索要本钱去经商,未等几日,便叫贼人骗取,落得灰头土脸的返回故乡。”
“但你大父并未责怪与我,反而是更卖力的种田。”
“要知你大父那时已五十余岁,乡里村人都暗骂我不孝。”
“可你大父并未怪我,而是默默为我又攒下一笔银钱,交付与我,实我心中所愿。”
“我也未负他所盼,成就今张家家业。”
“张角!”
手中茶杯一拍,“咱本愿你安稳读经,取得一身功名,献于帝王家,换的诸侯五庙。”
“然今世不以才能品德论高低,只凭家世祖先分贵贱。”
随后叹气:“为父面薄,不愿认他人为先祖,却误了你大好前程。”
此言说完,两人都沉默了良久。
“昔日汝大父信我,今日我亦信你。”
“在外闯荡,莫要与他人称口舌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