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咋还能疏忽了呢。
越往下想,李倓就越觉得后怕,就越发的想将身侧的这位“叔叔”给永远的留在身边当智囊,哪怕是用强?
用强就用强!
喵的,人心太难测了,真要自己一个人,说不得哪天就得翻车。
就在李倓胡思乱想之际,台下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小的骚乱,而身侧的李泌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只是看了一眼,李泌便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只见,远处,数十个年轻人身着缟素,面露笑容的朝着这边缓缓走来,这群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童和老妇,那一袭白色的缟素,更是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刺眼。
仔细看去,还会发现,这些人虽然看起来身着缟素,但细节上却与普通的丧葬仪式有些不同。
男人们的白帽子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两枚铜钱,女人们两只耳垂上挂着俩白线耳坠,幼童们头顶包着一块显眼的红布。
这些人的中央,几个汉子抬着一顶小小的露天轿子,后方的驴车上还装了一扇红木棺材,棺材上写着写着一个大大的“喜”字。
这是,喜丧!
待到这支特殊的送葬队伍行至距离高台不足一百步的距离后,为首的男人面朝李倓,行大礼。
“家父,前京兆伊,温名山,拜见殿下!
殿下万胜!
大唐万胜!”
场面词说罢,男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再次高声道:
“家父今日自觉大限将至,再三嘱托我等不孝之子,一定要将其带至殿下身前,要亲眼见一见殿下您。
出门之前,家父并特意嘱咐我等,那夜叛军入城,家父身为唐臣,却不能提刀上阵,为国尽忠,已是朝廷罪人,但幸有殿下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救长安于水火。
故,今日即将临别之际,直接发喜丧,待到与殿下相见过后,尸骨沉入渭水,就此长眠,取魂魄于渭水常驻,与长安同在之意!”
男人说完,便匆匆回到了身后的轿子旁,里面躺着一个瘦削的老人,老人的脸上很苍白,呼吸也很短促,但在轿子停下的那一刻,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睁开了那双深邃的双眼,脸色也开始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是,回光返照。
“扶……”
男人立马将老者扶了出来,待到老者站定之后,老者便用自己那沙哑的声音开口。
“王……殿下……恕老夫……不能参拜……咳咳。
早就听闻……殿下,有……咳咳……有太宗之勇武……今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临别之际……天恩……老夫已无以为报……咳咳
我温家……愿奉上全部……全部家产……以赴……以赴国难!”
话落,坐在高台两侧那些老臣们,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手中的拳头更是攥的咔咔响,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作“老当益壮”。
不少与温名山同岁的老人们已经在心中开始骂娘,说好的做做样子就行了,你他娘来真的啊!
这还让我们怎么玩!?
李倓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嘴唇微张。
今天,可真是长见识了。
好活!
真是好活!
不,大逆风翻盘,这一手,直接将死棋下活,甚至可称之为绝活!
叼哉!
什么叫政治?
什么叫智慧?
眼前这就是啊!
人家知道自己那一夜苟活是洗不清的污点,人家干脆直接不洗了,大大方方承认了,还自愿把家产全部充公,态度,摆的端端正正,姿态,跪的那叫一个服帖。
甚至连喜丧都整出来了。
这一下子,就算是想置之不理都不行了。
原本幽暗狭窄的小路,硬生生的让人给走宽了。
一个字,服!
李倓是彻底服了!
混迹官场半辈子的老东西,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
PS:脑袋有点发昏,大伙别等了,今天就这一章。
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