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说出这么大一段话,而在此之前,他认为这种能力总是属于那些天生的领袖的。
李清都和伊戈尔站在遥远的法庭之外,他们看着模糊的审判现场,李清都此刻攥紧了拳头。
“真的没有办法吗?”
伊戈尔声音沉重,做为老人的贴身秘书,他完全明白老人的意思,只是他仍然不甘。
“这是最省力的办法,只是纵然老总理不死,我也有办法处理掉这群蛀虫。”
李清都面色淡然,他既然允许张青云到场,就以为他自己有足够的把握在不牺牲老人的生命前提下处理好内部矛盾。
张白圭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事都没做,但是那群达官显贵一看见他就显得狂躁不安起来——不,他没有看见那群达官显贵都有谁、是什么样子,他们和张青云一样隔了一片帘子。
不过他明显地看到帘子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还动的很激烈,随后又好像听见某种怪声音,最后突然又有什么东西从帘子后面飞了出来。
他们在害怕,张白圭用自己的死和他们达成交易,把李清都推向这个孤独的铁王座,他们在害怕李清都最终会变得和张白圭一样可怕。
他们在争论,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希望李清都一生都爬不上来。
张白圭虽然看不见他们,但是面对他们的争吵,他依然自得放声大笑。
这中气十足的笑声完全不像是一个垂死老人的气息,霎时间他们的争论停止了,在张白圭未发话之前,他们不敢出声。
整个审判庭回荡着他的笑声。
在他的一生中,诬陷、暗算、刺杀……各种阴谋诡计他都见识到了,但这群人始终奈何不了他,即使他如今快要死了。
只要他不想,没人可以夺走他的生命,死神也不行。
他的笑声渐渐平息,这时审判的法官才敢说话,只见他慢慢站起来,似乎给自己打着气,只是他声音微小,似乎不敢吵到眼前的老人:
“本法庭听取了被告人张白圭的供词、辩解以及最后陈述,全体起立,审判长本院认为被告人张白圭违反共同体根本法、专政独裁、滥杀无辜、假公济私。共同体最高法庭指控被告人张白圭犯有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罪名成立……”
法官怒地敲桌。
“宣判——没收非法所得资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处死刑。”
“被告人可有异议?”
老人微微一笑,他在慢慢止了咳嗽之后清了清痰,最终缓慢开口:
“当死则死。”
李清都看着这一切,最终攥紧的拳头还是放松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因为不解张白圭明明可以做的比自己更好。
“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张白圭者,张居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