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是走了不假,可是那个台巴子的船队也一起走了!现在他的船队有两支官兵的水师保护,我们敢抢吗?”
探子的回答让林彩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难以置信的追问和确认了这个消息,林彩顿时就象杀猪一样的嚎叫了起来,“怎么这么巧?我们怎么这么倒霉?怎么那个台巴子的船,恰好在官兵准备出发的时候修好?”
“帮主,怎么办?难道我们这一趟要白白辛苦?为了这个买卖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我们太不划算了啊。”在场的海盗小头目纷纷表达起了不满。
林彩咬牙切齿的琢磨,许久后,林彩还不死心的吼叫了起来,“悄悄跟上去,只要那个台巴子的船队跟不上官兵水师的船队,就马上下手!”
…………
同一时间的清军水师船队中,何俊也是双眼喷火的怒视着旁边的刘安云船队,心里不断大骂的刘安云邪门运气,竟然能够恰好在黄仕简准备返回福州前修好船,蹭到两支清军水师的免费保护。
也和林彩一样,何俊同样无比希望刘安云的船队跟不上清军水师,被清军水师拉开距离——这一点还真有很大可能,因为刘安云的船队船只大小不一,尤其是三条一等海船因为比较笨重的缘故,极有可能跟不上清军战船的速度。
很可惜,何俊的希望很快就变成了绝望,黄仕简率领的福建水师主力也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闲得没事干,竟然始终保持着半张帆的状态均速南下,始终保持着与刘安云的船队处于同行状态。ωωw..
顶头上司都不急着赶路,身为下属的何俊当然也不敢带着船队全速前进,主动拉开与上司船队的距离,所以没办法,何俊的船队也只能是充当着刘安云的免费保镖,满肚子不乐意的变相护送刘安云南下。
何俊也不肯死心,接近傍晚时,何俊乘小船摆渡到了黄仕简的旗舰上,还成功的在船舱外单独见到了与自己有着众多利益往来的黄嘉谟,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少将军,出什么事了?风向这么好,为什么我们的船队还走得这么慢?”
“爷爷的吩咐,我也没办法。”黄嘉谟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自己的祖父。
看看旁人离得比较远,何俊干脆凑到了黄嘉谟的耳边,无比露骨的对黄嘉谟说道:“少将军,老军门一会肯定要休息,到时候你只要吩咐船帆全开,甩开那个台巴子的船队,我们就有机会发财了。”
黄嘉谟的表情非常古怪,半晌才答道:“我爷爷有吩咐,说是他的身体还在有些不舒服,回去的路上只许半张帆,免得影响到他的休息。”
“等老军门睡着了再张全帆,老军门不会知道。”
何俊点拨黄嘉谟的时候,黄仕简突然走出了船舱,何俊不敢怠慢,赶紧上去行礼,黄仕简则顺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回禀老军门,末将是过来向你禀报一件事。”
何俊找借口,像模像样的说道:“福宁水师也有一段时间没有长途演练了,末将想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顺便办了,所以想请军门允许,让末将率领福宁水师护送你返回福州。”
“很好,老夫也正有此意,你到了福州后,老夫对你还有其他安排。”
黄仕简一口答应,何俊赶紧道谢,又向黄嘉谟连使眼色,黄嘉谟却非常意外的没有发现何俊如同杀鸡抹脖子一样的暗示,何俊无奈,也只能是抱着一线希望回到福宁水师旗舰,还一再交代福宁水师的船队一定要保持船速,不能远离黄仕简的船队。
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第二天才刚睁开眼睛,何俊连鞋子都来不及穿,马上就冲上甲板查看情况,结果看到刘安云的船队依然还在清军水师的船队蹭保护后,何俊还忍无可忍的大骂了起来,“黄嘉谟,你的脑袋是猪脑子吗?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你居然也能给我错过!”
忍无可忍也必须得忍,被上司绑架,何俊也只能是乖乖的带着福宁水师给刘安云充当免费保镖,结果在清军两支水师的同行保护下,刘安云的船队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游荡在海面上的大小海盗没有一个不是赶紧夹着尾巴逃命,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刘安云的船队。
水澳帮的海盗船队也是一样,虽然通过各种渠道探听到了刘安云的动向,还早早就埋伏在了福州附近准备动手抢劫,可是看到有两支清军水师与刘安云同行后,林亚孙还是只能乖乖吩咐道:“继续埋伏,等那个台巴子横渡黑水沟的时候再动手!”
继续来看何俊这边的情况,被迫保护着刘安云的船队来到福州进港后,凤尾帮的使者也很快就来到了码头上与何俊联系,何俊见了凤尾帮的人还被吓了一大跳,压低声音惊叫道:“你们疯了?怎么跟到了这里?这里是福州水师管辖的海域,出了事莪也没办法帮你们!还有,如果碰上了水澳帮,他们也得和你们拼命!”
“没办法,那批货太值钱了!我们的两位帮助说什么都不肯死心,所以坚持跟到了这里。”
凤尾帮的使者无奈回答,又说道:“何将军,我们在福州人生地不熟,探听消息非常困难,所以打听那个台巴子动向的事,就拜托给你了,只要你能帮我们探听到他们的出港时间和走什么路,剩下的事我们办。”
何俊无奈答应,然后没过多久,黄仕简突然派人来传何俊去和他见面,何俊不敢怠慢,赶紧来到黄仕简的提督府行礼,黄仕简则开门见山的吩咐道:“抓紧时间补充饮水和粮食,明天带着福宁水师陪老夫去一趟淡水。”
“去淡水?”
何俊差点没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惊讶问道:“老军门,淡水那里是柴大纪的防区啊,你怎么要末将带着船队陪你去那里?”
黄仕简面无表情,说道:“淡水马上要开海了,到那里进港的船只肯定会大量增加,所以老夫想过去看一看。之前你不是说想让福宁水师做一次长途演练了,那干脆就多走远点,陪老夫去淡水,然后你的船队直接回福宁,老夫带着水师主力南下去柴大纪那里看一看。”
“福建的水师主力也要去?如果那个台巴子也乘机横渡黑水沟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又得给他做免费的保镖?”何俊突然生出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的福州码头上,来往的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神情复杂,正在凝视着刘安云坐船上的一名美貌少女,旁边的同伴误会了他的意思,便低声笑道:“帮主,是不是看上那小妞了?放心,只要这笔买卖能做成,小的保证她是你的。”
男子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特别象一个人。”
“象什么人?”同伴好奇问道。
“我的姐姐。”男子低声回答道。
“帮主,你还有一个姐姐?她现在在那里?我们怎么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同伴惊讶问道。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和我的姐姐失散了,后来我去找她,听说她有可能被卖去了京城,然后就再没有她的消息。”
男子低声回答,又神情十分温柔的说道:“船上那个小姑娘,和我姐姐长得特别象。”
第二天,让这名男子与无数海盗欲哭无泪的事发生了,满载着无数值钱丝绸和现银的刘安云船队,竟然再一次与清军的两支水师一同出港,还就好象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开往了淡水方向……
“黄仕简,你这条老狗缺大德了啊——!”这是无数海盗共同发出的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