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到桂枝,金小楼左右望了望,没有看到桂枝的影子,倒是见到不远处的旗杆下的石台上坐着一个人,似乎是周书礼。
山记被封了,信宁城里又没有别的熟识,昨日一整晚,桂枝可去了哪里。
不说桂枝,眼下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小楼姑娘,若你们没有去处,我在酒楼里给三位定了三间上房,你们自可去住。”长安倒是体贴稳妥。
不过金小楼连忙拒绝了:“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非亲非故,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
“是呀,再说了,我们并非无处可去。”况如月走上前来,“我家便在鹿儿巷,虽有些偏,离这里倒也不远,你们若是不嫌弃,这段时日,可以住到我家里去。”
“那真是麻烦你了,如月姐。”金小楼并没有客气,当下便又躬身谢过了长安,拉起况如月和绿筠便走。
走到旗杆下去,拍了拍周书礼的肩:“你等了多久了?”
周书礼摆了摆手:“不久不久,我今日一早才从村子里上来,一到山记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赶紧便来衙门门口了。”
他说着向后望了望,看了眼况如月,又看了眼绿筠,问道:“桂枝呢?”
金小楼咬牙,看来桂枝也没和周书礼碰着面。
“绿筠,你去响水街上的酒家客栈挨个问问,桂枝抱着麟儿,定然要找个安身之处。”金小楼想了想,“我们出来得匆忙,连银钱也没带,不过桂枝有根钗子,她会拿了那钗子去换,你只需要问有没有一个抱着孩子拿钗子来换屋子住女人便是。”
金小楼又道:“我们在鹿儿巷等你,找得到找不到太阳落山前,都得回来。”
“好。”绿筠应下,忙跑开了。
周书礼自是一定要去找人的,一刻也闲不住,金小楼也让他去了。
只剩得金小楼与况如月两人。
金小楼心头担心桂枝和麟儿,却也知道当下不能慌乱。
既然有人去找了那便让自己放下心来,当前紧要的事,是得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然别说这山记再也开不起来,只怕等着自己的,是杀头的罪名。
一回到鹿儿巷,况如月的屋子里,金小楼便在桌面上摊开来一张纸。
将山记里的人挨着全都写了上去。
可怎么看都觉得这上面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是杀那如意的凶手。
“杀人总得要动机吧,你说这如意究竟为什么而死?”金小楼看着况如月问,又像是在问自己。
况如月摇头:“这我可猜不出来,不过,会不会不是咱们山记里边的人?”
“外面的人?”金小楼想了想,“如意那个哥哥倒是很可疑,你还记得吗,当时绿筠去报官,按理说此事还没宣扬出去,那宋一桃便已在我们门口闹了起来。就好像,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事一样。”
“没错!况且如意不是说她与自家哥哥感情不好吗,既是感情不好,他又怎么如此伤心难过。”况如月只觉得奇怪。
“关系好不好可不一定。”金小楼慢慢梳理,“这只是如意的一面之词,或许只是为了能让我留下她,编的谎话。”
“不过这事太奇怪了,且不说杀人的动机是什么,那屋子关得可是严严实实,你我是看得分明,你说,凶手是怎么进去的?”金小楼真是快想破了头,她只恨这古代没有监控摄像头,不然可不是一查便知。
况如月头摇得更是用力:“我看是邪了门了,门栓栓着,窗户关着,一只蚊子也进不去,别说进个人了。要我看,那如意一定是自杀才对,不然她关在那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谁能进去杀得了她?”
金小楼挠了挠头,真是焦头烂额。
正想着,只听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户上。
她只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片刻后,又是啪嗒一声。
金小楼皱眉,起身往外走,况如月也赶紧跟了上来。
推开门,却见高琅长身玉立在院外的柳树下。
如今已是冬日,柳叶皆落光了,只剩褐色的柳条轻轻拂动河面。
高琅穿着碧色的长袍,站在树下,倒似给这柳树添了颜色。
况如月垂头一笑,一扭身又回了屋子。
金小楼本也想回去,却听得高琅朗声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想那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金小楼停住了脚步:“你偷听我说话。”
高琅笑了笑。
金小楼眼眸一闪,犹豫片刻后,还是向他走去,站定后,抬起脸,开口问:“那你会想什么?”
高琅缓缓道:“我会想,他是怎么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