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手里拎着个少女,正是金小楼。
假山后边是条死路,金小楼也是去了之后才晓得的。
刚想原路返回,哪知竟有一人从假山上跳了下来。
那刺客眼见无路可走,只得顺势抓起这撞上来的姑娘,死马当活马医。
金小楼被那彪形大汉揪着拎了上去,只觉得自己命中该此一劫。
也觉得这刺客真是倒霉,抓住她一个毫不重要的小老板做人质,完全没有威慑力嘛,看来他们俩要一齐送命于此了。
本以为来人定会不顾自己的性命,以抓住刺客为首要目标。可见那高瘦的黑衣男子竟似颇为顾忌,似乎很害怕那刺客伤害自己。
这一下,那穷途末路的刺客忽地找到了生路,一手掐着金小楼纤细的脖子,一手伸了出去:“把你的剑给我,放我走,否则,我杀了这小丫头!”
那男子毫不犹豫,径直将手里的剑递了过去。
彪形大汉甫一接过了剑便朝着那男子刺去。
男子一个翻身躲过了,眼见刺客头子手上发力,竟要捏碎金小楼的脖子,男子眉峰一立,毫不顾忌的跃上前去,一手抓住了刺客的手腕,另一只手生生捏在了斜刺过来的剑身上。
鲜血从黑衣男子手中流出,浓烈的腥味刺得金小楼脑门一下清灵起来。
她与那黑衣男子离得很近,没来由的竟觉得他格外的熟悉。
这样紧贴着站在一起,似乎是日日夜夜曾发生过无数次的事。
这人为什么会舍身来救自己?
金小楼眸光一移,望向男子那双明俊的眼眸。
那双眼睛那样的熟悉,似乎一张口便能叫出他的名字,可那眼睛里的神色却又陌生到极致。
黑衣男子眉一皱,捏得那彪形大汉手抖得似筛糠,另一只手竟撇了剑去掰男子捏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
金小楼感到脖子上一松,赶紧向后躲开。
黑衣男子抓着长剑反手一刺,将剑送入刺客心间。
那刺客瞪大了眼睛,欲朝着男子扑去,终是软了身子,逐渐滑落在地,就在他快没力气的最后一刻,竟手往上一伸,一把扯下了黑衣男子的面巾。
在看到黑衣男子面容后,双腿跪倒在地,断绝了气息。
彪形大汉挡在金小楼与那黑衣男子当中,眼见黑衣男子被扯下了面巾,就在他面容从彪形大汉矮下去的身子间露出来的刹那,只听扑簌簌数十下声响,周边的灯笼皆被人用细石击破,熄灭了其中的烛火。
院子一下子陷入了黑寂之中。
只有两道呼吸声,一下一下,清晰入耳。
金小楼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那男子的手腕,脱口问道:“你是谁?”
男子用染血的手轻轻一下,便将金小楼的手给打落下来,正想走。
忽地,膨隆一声。
璀璨的烟火散漫在墨黑的夜空当中,照得和府林院内光影绰绰。
那侯在和府最偏僻的亭台上放烟火的小厮倒是恪尽职守,离得远远的对这场厮杀分毫不晓,眼见时辰到了,依言点燃了烟火。
如星星点点灿烂的花火将眼前男人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那样好看的容貌,即便是在烟火跟前,也绝不逊色。
金小楼的心忘记了跳动,是震撼,是无法置信,更是难受和愤怒。
那黑衣男子正是高琅。
高琅的眼眸是那样的明亮,他该是穿云的鹰,击浪的蛟蟒,怎么也不该是山记后院,玉兰树下那抱着麟儿的傻子。
“你不傻!”金小楼有些颤抖。
“是,我不傻。”高琅轻轻开口。
“你骗我!”金小楼后退了两步。
金小楼无法接受一个已经无比熟悉的人,竟自打一开始便是在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自己所知道的高琅,那个爱吃甜食,如孩子般纯真的高琅,那个给了自己温暖和爱的高琅,是假的。
“是,我骗了你。”高琅的眸光暗了暗,“金小楼,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这一次,换我来救你。”
高琅的话音一落,金小楼便觉五脏六腑便如被刀绞般痛。
她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再次睁开,一遍又一遍看向眼前这人的脸。
终于咬牙叹道:“原来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