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反应过来了,但此时高迎祥面色发黑,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手下的亲信所骗,恼怒之下,不待张讹说完,抽出腰间佩刀,将他一刀两断。
接着高迎祥好像想到一事,转身对岳云飞说道:
“贤弟果然如你所言,这张讹竟然欺骗于我。
此番真要多谢贤弟了,不过之前除了张讹,还有其他几人也是如此说辞,三人成虎,我才会轻信了他们。
眼下看来,这群人都在为所欲为,我等是否要去阻止他们?”
岳云飞见高迎祥如此果断地杀了张讹,应是已经想通了,那自己派人去城中稳定秩序之事也可告知他了,于是开口说道:
“高大哥之前被奸人所骗,此番醒悟就好。
至于这城中的那些义军,我已派人前去查看,若是他们也像张讹这般为非作歹,定不相饶!
高大哥也可以派人将散落在城内的其余义军召集在此,我们正好以张讹此事来告诫全军,并让他们引以为戒!”
高迎祥听了岳云飞的话后,心中马上产生了一些想法,没想到这岳云飞作为副首领竟然越过自己,擅自派人前去处置其余义军,不由地有些不满。
可眼下他处在理亏之处,而且如今确实得依靠岳云飞这支强兵就隐忍了下来,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满口称是,并让手下召集散落在城内的其他义军来此议事。
一个时辰后,高迎祥麾下的全部义军以及属于岳云飞的那部分义军和骑砍士卒都来到了县衙之前,这上千人使得本来开阔的平地变得拥挤起来。
岳云飞从回来的骑砍士卒口中得知确实还有几伙人正在城中为非作歹,所幸没像张讹那般灭了对方满门,就打伤了些护卫罢了,此刻已将他们全部带来。
岳云飞当即将那几名挑事的义军头目叫到跟前,质问他们道:
“你们为何要无故去劫掠那些富户,他们也是我华夏子民。要知道我们可不是那些劫道的贼匪,若干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那么我们和那些明军、盗匪有何不同?”
几名挑事的义军头目听后,有一半人低下了头颅,似乎有些羞愧,而剩下的那一半此时却在硬钢岳云飞:
“岳副首领,您说的不对!
那些富户为富不仁,靠着灾年以贱价勾结官府兼并了我们的土地,让我们做那卑贱的佃农,甚至连这都做不了,到了灾年只能卖儿卖女以图生存。
如今风水轮流转,我们此刻手掌刀兵,也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岳云飞听后不怒反笑:
“哈哈哈,你们说这些富户为富不仁,你们可有证据?
要知道我们这支义军大多都是安塞县的百姓,而这富户却是保安县的富户,你们中谁曾是他们的佃农?谁又曾经被他们欺压过?都站出来让我瞧瞧!”
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人从队伍中站出来,那几名刺头见状不服地说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安塞县城的富户为富不仁,这里的富户想必也是如此……”
岳云飞听后,当即厉声说道:
“那你就是凭空想象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我姓岳,乃是岳飞后人,先祖曾经就受这‘莫须有’的罪名被冤杀,如今你要以‘莫须有’罪名去杀害同为华夏子民的那些富户吗?
你可知张讹,他就是因为一己私欲,屠了富户满门,已被就地正法,不知你可想当这张讹吗?”
那几名刺头听后,不由地生出一身冷汗,连道不敢。
他们虽已认错,不过岳云飞却不准备就此收手,若是今天不把道理讲通,以后他们还会再犯。
当然岳云飞隐藏在心中的目的,是为了他日后的大业。今日若是让他们屠了这城中富户,那么来日他攻下城池就没有肥羊可宰了,不过如今可得换种说辞。
岳云飞在心中闪电般想了一番后,顿了顿接着说道:
“我知道大家本性善良,此番也是抱着劫富济贫的想法,可那也只是劫富而非杀富。
大家以往或多或少都有曾经被人冤枉的经历,要不被那官府冤枉,要不被那劣绅冤枉,这冤枉的滋味想必都不好过吧。这豪门富商也不都是那些为祸一方之徒,我等若真要对他们动手,也得想查明他们的好坏再说。
若是良善之家,就凭我们这‘莫须有’的猜测就让他们破门毁家,那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若他们真是劣绅的话,念在同为华夏后裔,让他们交出些钱财也就是了,毕竟这些人有的掌管城中粮铺,我们打砸了他们家,那么百姓们买什么?
破坏了经济,对大家都不好。尔等如今可想明白了?”
这些刺头之前其实已经服了,此刻听岳云飞一言更是羞愧得不行,当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向岳云飞磕头谢罪。
岳云飞见目的已经达到,马上扶起他们来,对他们说道:
“古人有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大家既然知错了就好,我等义军志在推翻暴明,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岂能如那些贼匪般行事。
此番你们也没像那张讹一样犯下大错,去和受损的富户们赔礼道歉,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那些义军见岳云飞网开一面,当即大喜,齐刷刷地跪下向岳云飞谢恩,岳云飞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比较满意,可他却没注意到他身旁的高迎祥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高迎祥本来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不过起义后占据了县城,之前又招募了上千人,说是做头领,其实和土皇帝差不多。这人不能接触至高的权利,接触久了,心态也会转变。
这高迎祥在那段日子里已经变得有些贪恋权力了,好在岳云飞不争权,使得双方关系和睦,可这一切在此时却发生了不同。他看着眼前本来属于他的近千人部队,那崇拜、佩服岳云飞的神情,不由地心生嫉妒,他此时也知道不能爆发出来,所以强忍了下来。
可这嫌隙已生,矛盾已有,今日之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埋在了高迎祥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