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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怕和我睡?”陈丽娜才从隔壁出来一会儿的功夫,冻的毛发都竖起来了,她就不信聂博钊不冷。

聂博钊语重心长:“小陈同志,咱们这不还没扯证吗,睡一起不大好吧。”

陈丽娜白了他一眼:“放心,你仨儿子睡中间了,我不吃你。但是,你就不应该跟我谈谈,你一个参加工作满七年的男人,家徒四壁的原因是什么?前妻又是怎么死的,为啥你才一进门,就有人拿油漆泼你家的窗帘儿,这种种事儿,我咋就觉得它那么怪异呢?”

这些秘密,上辈子到死,聂博钊都没跟她说过。

他上辈子见她的时候,钊氏置业的老总,风度儒雅,健谈开朗,幽默又风趣,跟现在完全就是俩码事儿。

陈丽娜听过他的种种传说,对于他的过去好奇极了。

而现在这革命夫妻的关系,又能逼着他把这些事全说出来。

她能看透聂博钊所有的一切,聂博钊对于她却是一无所知,陈丽娜觉得有趣极了。

半个小时后,经过陈丽娜不懈的奋斗,聂博钊总算也躺到大炕上了。

至少四米宽的大炕,铺着羊毡,人往上面一躺,哎哟喂,烫屁股。

“孩子妈和我是同届的大学生,不过,她家是咱们隔壁漳县的。从工业大学出来,我们就一起到了石油基地,当时不是咱们和毛子还有技术合作?毛子支持咱们开采自已的油田,我和她是第一批到咱们这石油基地的工人。我研究机械采油技术,她在后勤上。”

“嗯,革命夫妻,一溜水儿生了仨儿子,不错。那她又是怎么死的?”

“她带着六个北京来的专家,到一线去考察,车毁人亡,就全没了。”聂博钊说。

“一车八个人啊,全没了?还有北京专家,那可是重大事故啊。”

“除了司机活着,其他的全没抢救过来。”聂博钊说。

“我妈去世的时候还说,至少在我20岁之前,不准爸爸再结婚,哼。”人小鬼大的聂卫民居然没睡着,半路就插了这么一句。

陈丽娜掐指算了算,要这么说,聂博钊上辈子确实是履行了对孙转男的承诺,十五年没结婚,自己一个人带大孩子的。

也不知道孙转男死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个心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疏于管教的儿子们将来都会走向什么样的道路。

聂博钊给亡妻发的这个誓,可不好破。

“卫民,再不睡觉就到隔壁小卧室里睡去。”聂博钊说。

陈丽娜倒觉得没关系:“不想睡就闭上眼睛,妈年青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一家人躺在一张炕上,关了灯屁股贴着热炕,一起聊天儿。”

“我听小陈同志的话。”聂卫民洋洋得意。

除此之外,还有一兜篓的苹果和梨,核桃等物,这是路上吃着过时间的。

这些,可全是陈母一点点儿的,这些年攒下来的。

大清早儿,冷风嗖嗖的,陈母拉过陈丽娜来,悄声说:“妈问他家要了168的财礼,这钱呀,和你爸商量了,这钱你全拿着,留在路上作盘缠用,真要这人不行,你就立马回来。”

“妈,你把女儿养到这么大,嫁人了,这点儿财礼就该他们来掏。”说着,陈丽娜就又把钱给塞了回去。

“你听我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妈没出过远门,但也知道路上艰难。再说,你上大学的债,妈会想办法挣工分,私下里编点草席啥的到集上卖,慢慢还。”陈母硬是把钱就给装上了。

陈丽丽也说:“装着去,那是你的卖身钱,就该你自己把它花掉。”

“你这难听的,好好儿的,咋能叫卖身钱呢,妈卖过你没丽丽你说?”陈母一问,陈丽丽不说话了。

陈母又说:“妈也看出来了,你是喜欢上这男人了,但这男人对你的喜欢,可不及你对他的多,要真能把你姐办出去,躲过武斗了还好,要办不出去,你自己留个心眼儿,万一俩人要是不对付,千万记得买张火车票自己回来。”

陈父也在不远处,上下打量着几个孩子,又走到聂博钊跟前,跟他握了握手,说:“我家丽娜,以后可就全靠你了。”

“岳父,我会的。”

“爸,他肯定会的。”陈丽娜赶紧说。

聂博钊又往前走了两步,说:“老二,你先骑着车子带着行李往前走,我一会儿就来。”

等聂老二走了,他又折了回来,在陈家二老的注视下,穿过怀里抱着的小儿子,从大衣兜里掏了一只牛皮纸的信封,就递给了陈父。

“先前的财礼,是我母亲商量着定的,那个我就不说了,这是小婿的一点敬意,你们二老留着花,要生活上有任何的困难,往基地拍电报,只要我能帮忙解决的,我一定鼎力帮忙。”他说。

陈父没心思看信封里包的是啥,但看着薄薄的,估计里面顶多包着一张大团结,也就收下了。

“小陈同志,车不等人,咱们快走吧。”

这时候才不过凌晨五点,但乡上的长途汽车六点就发车,这时候去都还怕赶不急了。

陈丽娜把三蛋儿一抱,提过干粮,跟着在聂博钊的身后,就开始往前跑了。

陈父望着女儿走了,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儿,而陈丽丽了,还不停的问:“爸,你看看呗,刚才聂博钊给的究竟是啥啊?”

“估计也是点见面礼,你看吧,爸没心看。”抹了把脸,老父亲的眼泪真是,不敢给任何人看呀。

“哎哟我的妈,个,十,百,爸,这是张汇款单,我看这上面写着,是叁佰元呀。”陈丽丽直接就开始叫了,“三百块,爸,这是张三百块的汇款单,就是从齐思乡邮局寄的,收的也是齐思乡邮局,收款人填的是你啊。”

所以,168的财礼之外,聂博钊还私底下给他留了三百块钱?

“好小子,不愧是北方工业大学的毕业生,石油基地的工程师,这事儿作的,叫爸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陈父一激动,都语无伦次了:“追,快追上了还给去呀,咱们虽穷,又不卖闺女,这钱,留着给他们过日子去。”

“爸,他为啥用汇款单而不是给你直接给钱呀,就是因为这汇款汇出去了,得过五天才能取,再过五天,他早都到边疆了呀。而这钱你要不去取,就永远躺邮局里了。”陈丽丽说。

不得不说,这个新女婿人真不错,照料起人来,真是不闷不哼的,于暗处使力儿呢。

陈丽娜这一路跑的,简直就跟打仗似的。

现在的长途汽车,绿皮,硬坐儿,大早上的,坐上去可真冷。

好在三个孩子一人一双大棉鞋,昨天又把棉服都翻了出来,一个赛一个的暖和。

总共买了三张票,聂博钊抱着两个小的算一张票,陈丽娜和聂卫民一人一张座儿,俩人坐在一排上。

聂博钊看看二蛋,再看看三蛋,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就说:“你们俩咋不流鼻涕了?”

陈丽娜在他后面,回过头来,他指着二蛋说:“小陈同志,这俩孩子不流鼻涕了。”

“流鼻涕肯定是冻的,棉衣给他们穿上了,脚上又是大棉鞋,咋会流鼻涕?”陈丽娜怀里抱着一帆布包的油饼子,笑着说。

等不流鼻涕了,二蛋和三蛋两个还是俩挺可爱的孩子,就是老大聂卫民,别别扭扭的坐在旁边,撇着嘴一言不发。

何兰儿烙的清油葱花饼,软蓬蓬松绵绵的,这个年月,她一年也舍不得烙一回,烙起来也不叫烙,叫伺候,从锅里伺候出一张饼来,那香的简直,叫人流口水。

长途汽车上有有座的,还有无座的,人人觑来看去,都在不停的嗅:“谁家烙的饼,真香。”

“闻着还是胡麻油了,现在胡麻油可是值钱东西,我家作饭,就只舍得滴一滴油。”有人拿手指头比划着:真的就一滴。

“你家还能滴一滴,我家作饭,就只用个油毡毡揩揩锅,闻个油腥味儿。”另一人比划着,大家说着就轰堂大笑了起来。

“大蛋,要吃饼吗?”陈丽娜撕了一张出来。

“我吃,我要吃。”二蛋先就伸了手出来。

“吃可以,但要保证不能吐啊,妈怕你晕车,吃多了要吐。”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没有座过汽车,叫汽油味儿一熏,哗啦一声就吐的人多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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