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0.甜菜炒牛肉(2 / 2)浣若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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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没菜,只有羊肉,一周一只羊,咱们只有羊肉吃。”

“就没地方买菜?”

“没有。”

陈丽娜张大了嘴巴,望着聂博钊。于这一瞬间,她有一种,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贫困山区的感觉。

但是,谁叫这男人十五年后会变的风趣又健谈,舞跳的好,谈吐幽默,还能挣来大把大把的钱,只要她眼皮稍微一耷拉,立刻就会买买买呢。

“那咱们现在就买。”咬着牙,陈丽娜极果断:“看见那个居民区了没,那地方肯定有菜,走,你跟我一起买去。”

聂博钊断然说:“不行,这里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的群众,要去买菜也得我去,你们在这儿等着。”

陈丽娜笑着问聂卫民:“要跟你爸去,还是跟我去?”

聂卫民苦哈哈的想了想,拽上了陈丽娜的手:“你,我要小陈同志跟我去。”

要他爸,买的还不都是老三样儿,羊肉萝卜大白菜,外婆再往那大铁锅子里一炖,哎哟喂,一锅子出来,直接就是隔壁哈叔叔那胳支窝里的味儿,那叫一个骚狐臭的铁腥气。

虽说对于边疆的生活早有了解,但等进了居民区,找到菜市场,陈丽娜还是给惊呆了。

整个菜市场里挂的全是肉,竖挂着的整牛整羊,肉贩子们磨刀豁豁,一头几百斤的大牛挂在那儿,一刀下去就是一大块红红的肉,啪一声落在案板上。

只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堆积如山的大白菜,以及,两把冻僵了的韭黄,还有一袋袋大萝卜。

而且也很贵,在这个内地一斤大白菜只要三分钱的时代,羊肉一块,白菜居然要五毛,萝卜七毛,韭黄就更贵了,跟肉一个价儿,一斤一块。

小聂同志眼巴巴的看着,陈丽娜咬着牙,拿出十块钱来,买了十斤大白菜,十斤萝卜,终归没敢下狠心买韭黄,毕竟她身上那一百多块,得攒着急用,万一孩子们有个头疼脑热,不也得花钱?

拐来拐去的,把整个市场都逛遍了,陈丽娜才找到一个卖菜种的地方,买了几样菜种子,种子倒还不算贵,买了几包也才花了一块钱。再接着就是买调和,调和是个精贵东西,什么八角桂皮丁香的,又花了一笔钱。

提着一编织袋的萝卜白菜,陈丽娜觉得,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赶到火车站的时候,冰天雪地里,聂博钊身边围了几只大编织袋子,一件呢子大衣敞着,把俩孩子的腿全包在里面,仨人一起往外呼着白气。

“小陈同志,你的介绍信就在我兜里。”

没法低头,聂博钊示意陈丽娜看自己衣服里面的钱包:“乌鲁就是这个样子了,乌玛依也就几幢小楼房,基地更是什么都没有,你要吃不了苦,想打道回府,就折回去买火车票自己回去,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既来之,则安之,老聂同志,既来了,我为什么要走?”陈丽娜反问,顺带着,还抽了一下嘴。

“小陈同志,我有个要求,不要再抽嘴巴,而且我知道你耳朵灵着呢,脑袋也没坏,你压根儿脑子就没坏。”

“对,她耳朵可灵了。”聂卫民连忙附合:“我教二蛋说的啥她都听见了。”

“大人说话的时候,小孩子不许插嘴。”聂博钊说儿子。

聂卫民苦着一张脸,小的俩个却是哈哈大笑。

“不说。”

“不说就把花生还我,这炕上好多花生和糖了,你说了你叫啥,我才给你。”说着,陈丽娜剥了一颗水果糖,就在这孩子面前绕了绕。

“二蛋,我叫二蛋。”小二蛋的鞋子是新的,但是鼻涕糊了一脸,一把抓住糖就扔到了嘴里。

“叫声妈我听听。”陈丽娜没打算把他给放了。

“妈!”嘴巴倒是甜得很,但是陈丽娜才松手,准备再给他摸两颗糖出来,他转身就跑:“姚婆,你是姚婆。”

就在这时,老聂家的二儿媳妇陈巧巧端了饭进来,“他叫你姚婆哩。”

“姚婆打娃不心疼,不是打,就是拧,除了棍子还有绳。”二蛋在外面摇头晃脑的唱着。

姚婆,是齐思乡本地人对于后妈的叫法,为啥,因为据说尧舜禹汤的时候,舜的继母就姓姚,人称姚婆。而舜那继母,就是个格外坏的后妈。

你看看,民谣千古流传,后妈可是从上古时代,就坏到如今了。

陈丽娜却不在意这个:“娃都是人教的,也不知道谁教的他们这个,等他们叫我带着了,我决不教他们说这些。”

陈巧巧脸上笑的讪讪的,放下碗也就出去了。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她教的嘛。

等到了晚上,就该要睡觉了。

聂家人多地儿少,原本聂父聂母,并聂博钊家的仨孩子一张炕,老二两口子并两个小的一张炕,剩下的四个闺女共同挤一张炕。

聂博钊回来的这几夜,是他领着俩孩子睡一张,老二家的几个闺女和爷奶共睡一张,但是,今夜如果把两个小再送到爷奶的炕上,七八个孩子一张炕,就是站也站不下了。

“妈,就不能再铺一张炕吗?”聂博钊问。

家里也不是没地方,那就再铺一张炕嘛,何至于全家就这样挤在一张炕上。

但是聂母就不高兴了:“是有四张炕,可是只有三张席子,这么大冷的天儿,光土坯的炕上可没法睡人,你们不是明天就走嘛,将就一夜吧。要不,让仨孩子跟着你们一起挤挤得了。”

她向来省俭持家,而等这仨孩子一走,一月八十块要变二十块,她又怎么可能有心给他们再铺席子。

不得已,仨孩子和新婚的陈丽娜,聂博钊就睡到一张炕上了。

陈丽娜心想着这婚总算是结了,俩人总能多说几句话了吧。

但是大炕上横了仨孩子,聂博钊又还要忙着给他们洗脸洗脚又刷牙,等她困到眯眼睛的时候,都没有找到跟他说句话的功夫。

“爸,我们的牙刷头掉了。”聂卫民拿牙刷在嘴里捣巴捣巴:“我们能不刷牙吗?”

仨孩子,统共用着一个牙刷,本身上面毛就没有多少,现在头还掉了,咋刷?

聂博钊看着大儿子:“那就去拿清水涮个口,涮完了快点上炕,咱们睡觉。”

“我那不是陪嫁了三套儿,一个孩子一套,给他们仨用去。”陈丽娜还得铺炕,抬起头说。

聂博钊先就惊了:“那不是你的陪嫁?”

“仨孩子共用一个牙刷,口腔里细菌相互传染,非但起不到保护牙齿的作用,要说有了病,一个传一个才叫快,我只有一张嘴,也有自己的牙刷,用不着,给他们吧。”

一人一套的牙刷,在这村可算是奢侈了。仨孩子一喜,顿时就往放在墙角的脸盆跟前冲了去。

“一人一套,不要抢,三蛋,你也要刷,必须刷够三分钟。”聂博钊说着,颇为歉疚的回头看了看陈丽娜,她皮肤细腻,五官生的可是真漂亮。

就是可惜了,偶尔嘴巴抽一下,是叫人给打傻了脑子。

不过,要不是傻了的话,聂博钊是真不敢让她跑到乌玛依去给他养孩子,大漠戈壁,一个好青年不该把时光浪费在沙漠里养孩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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