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下面的五百人顿时就议论纷纷了起来,就连后面大部队靠前的,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十几万人越传越广,再次骚动了起来。
明朝的军户是什么?就是每家必须出一个人当兵打仗,凡是军户户籍的,爹战死了,儿子就得补上,儿子死了兄弟补上,儿子都死光了,那就从侄子里面挑一个补上。
一人是兵,全家都是兵,他们平时屯田种地,战时从军打仗,子子孙孙,生生世世都没有出头之日,以至于军户逃亡的越来越多。
此时却听到去奴儿干屯田,子孙就能转成普通的民户,一些人顿时就不怎么反对了,甚至有些人开始向往。
仅仅是一个户籍政策的改变,哪怕还不是给他们的,而是给他们后代的,就这就能瞬间拉拢一大批人,从这就能看出来,大明的户籍制度有多扯淡。
改,必须改,但也不能改的太激烈,军户迟早全都要改成民户,卫所制也要改成募兵制,但这不能一下子全变过来,必须有一个过程。
迁徙农垦师就是个机会,只要愿意屯田戍边开荒的,一批一批的调过去,迟早能把军户全都改革掉。
听到刘斌这话,下面顿时又有人举手高呼。
“公爷,你说这话是真的吗?俺们家里的娃真能改成民籍,读书科举?”
刘斌闻言立刻又举起喇叭,“注意我说的话,是去奴儿干屯田,才能给子孙退军籍,不去奴儿干的,凭什么给你孩子改籍?朝廷只是让你去奴儿干屯田种地,又不是让你打仗卖命,这都不肯,朝廷为啥要给你优免?”
众人闻言安静了两秒,顿时又有人喊道。
“霄国公,俺们都是种地的,听说要俺们去奴儿干开荒,开荒是会累死人的,可你还说是带俺们过去发财,怎么发财,这还不是骗兄弟们去卖命吗?”
刘斌直接指着他,“你叫什么?”
“俺叫崔武,霄国公有何要讲?”
刘斌再问,“你是哪里人?你家有几亩地,有几口人,种的粮食吃得饱吗?”
崔武闻言也不怯场,再次喊道,“俺是河间府人,家里算上俺爹俺娘,兄弟姊妹,一共六人,有旱田37亩,一年两季麦粟,尚可温饱。”
刘斌听完举着喇叭再次看向众人,大声喊道。
“都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家里有多少田,只要愿意去奴儿干开荒的,新开垦出来的地,每人一倾,都给我把耳朵支楞起来,听清楚了,按人头算,每个人一百亩,还是能种稻子的水田!
“有人说没种子,不要担心,朝廷直接给你们发种子,听清楚了,种子是直接发给你们的,不是借,也不用你们还!
“开荒第一年的粮食,农具,御寒的衣服被子,全都白给你们,但是房子要你们自己盖,不过那边的木头有的是,有力气的就自己去砍。”
众人闻言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朝廷这是疯了吗?为了在奴儿干开荒,居然这么大方?
如果真的能给一百亩种稻子的水田,那就是把这条命搭上也值啊!
大不了自己拼出命去开荒,到时候多生几个娃,那这地也能留给自己的娃啊,用一条命给家里换百亩水田,真死球了也不亏啊。
有些人立刻就心动了,但还有人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开始那个李胜又跑出来问道。
“霄国公,朝廷白给我们开荒的粮食和种子,还给衣服和农具,这么下血本,不可能什么都不要吧?是不是这百亩水浇地,以后的赋税特别重?”
刘斌闻言简直忍不住给这人比个大拇指,兄弟,你特么可太会挑重点了。
于是就听刘斌继续说道。
“李胜兄弟是吧,你家是旱田还是水田?一亩能产多少粮食?”
李胜见这位国公好像还真没要杀人的意思,还那么好说话,也渐渐放开了胆子。
“俺家都是旱田,种粟米和冬麦,一亩地冬麦能得一石多,加上粟米,一亩地每年种两季,能得粮两石。”
刘斌闻言暗自点头,北方明初的旱田亩产也就差不多是这样了。
于是他再次高声喊道。
“我不管你们家里种的是旱田还是水田,也不管你们家的地一年能种几茬庄稼,我也不跟你们说这百亩水田要交多少税。
“反正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自己也清楚,奴儿干是苦寒之地,那里的田一年只能种一茬粮食。”
哗——
众人闻言再次喧哗起来,纷纷有一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你特么一年只能种一茬,那这一百亩还有个屁用,这不就相当于两亩地变成南方一亩地了吗?直接缩水一半,变成五十亩了。
如果只是为了五十亩,跑那么远去拼命开荒,这值不值得就有待考虑了。
然而还不等有人提出质疑,就听刘斌继续喊道。
“奴儿干的田,一年只熟一季,但是!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要是种麦,每亩我给你们留够两石麦,剩下的全是朝廷的。
“你们要是种稻,每亩我给你们留足三石米,剩下的都得给朝廷交上来。
“所以你们也别问我到底要交多少税,你们的地,纳粮就这么算!”
哗————
这回底下的人直接炸了。
卧槽,朝廷这是疯了吧,北方的田里,一年亩产总共就那么多,北方的旱田,冬小麦和夏小米轮作,一年两熟,每亩得粮大概两石,两季加起来就是三百多斤。
中原的水田,有稻麦轮作的,靠南一点也有种两季稻子的,但是两季粮食加在一起,也就三石左右,一年五六百斤。
好家伙,按照刘斌的说法,在东北种麦子,一亩给他们留三百多斤,种水稻,一亩给他们留五六百斤,剩下的全部上交给朝廷?
南方的亩产总共就那么多,东北的地里长出来的粮食,这特么还能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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