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道这话听之如笑谈一般，徐道元却认真的点了点头，而后两人相视一笑，畅快笑声响彻整个半山小城。

......

“原来师门并不弱啊。”

目睹了山门一战的何炼，对师门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尽管他本人见识有限，但身旁有赵火儿为他解释。

就说令荣青生受创的青色爪影，就是《鲲天游虚诀》中的一样大神通--无界破虚。

不过更令何炼大为震动的自然是王真道，这位阵法道掌道今日堪称一人能当百万师！

“王师叔的阵道修为着实惊人，这环天诸星绝域阵乃是准四阶的大阵，而且还融入了自身法界之中，一般结丹修士当真无力与之对抗的。”

四阶对应的是元婴期，结丹修士想凭一己之力布设出四阶阵法，简直难入登天，可王真道的环天诸星绝域阵不仅有准四阶大阵的威能，还融入自身法界，挥手可就。

无怪当年能在还真仙门的论武法会上闯出名头来，要知道论武法会上，大多都是二三流仙门的精英结丹修士。

何炼倒是对法界生出了十分兴趣，不由问道：“夫人，这法界是怎么个说法？”

“法界就是自身大道的展现，融合了自己领悟的大道神通，能在结丹期成就法界，不单需要以自身大道生就的神通，还需得是五窍金丹以上方有可能。

就说我自己，若不能在禁制一道上领悟出大道神通，哪怕成就五窍金丹，也难以在结丹期就形成法界。”

何炼微微凝眉，还是不明白法界到底具体是个怎样的存在，但他至少晓得了法界是个了不得的东西，可以极大程度增幅战力，成为远超同阶的存在。

一念及此，何炼不由微微凝神，一道心念投入心内虚空，看向了收入体内的冰螭印。

【冰螭印：可唤出寒螭之影，全力御使时，寒螭会自具‘伪法界’。】

【品阶:超品法器】

【词条：能量回流（蓝色）--使用此器物消耗的能量，会返回20%】

【词条：能级降格（紫）--使用此器物消耗能量降低30%】

【词条：破军（紫）--威能+1】

【附灵：寒力浸透，虚空生焰】

冰螭印作为何炼目前炼器一道集大成之作，是结丹前的护道重器，何炼不单是血炼此器，还将剩下的十多万炼器经验耗费一空，总算是刷出了几个合用的词条。

他原本也拿不准此器物的威能上限到底如何，只能确定至少有低阶法宝一半威能，可如今晓得了法界存在，方才明白那‘伪法界’三字何等分量。

“这威能+1着实不凡，当初过载的威能+1，能让冷光焰区区异火升格为一阶极品灵火冰蓝寒焰，如今这紫色词条才出的常驻威能+1，竟是让冰螭印可以出现‘伪法界’！

看来‘威能’这一属性，冠绝词条，就是不知道什么品阶的词条才能出现威能+2。”

何炼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和赵火儿斗法一场，试试冰螭印全力御使的威能，他修炼《五转灵火诀》，法力精纯远超同阶修士，加之冰螭印有两个降低法力消耗的词条，他估计自己应是能支撑此物半炷香的全力御使。

“不过还是忍忍吧，贾师姐引发的此事，目前看来师门虽压制了荣家，但荣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后面还有说头。

如今外部环境陡然险峻起来，还是加紧修行为要。”

与何炼有同样想法的自然还有其他人，再度目睹师门受辱，不过此番却有利反击的邵世延心中振奋，道：“师父，我炼剑去了。”

说完，这小家伙缠上齐伯言，拉着比他高一头的齐伯言就往后院去。

“夫人也自去修行吧，为夫要闭关一段时间。”

何炼和赵火儿交代了几句，送其离去后，转身也往炼器室而去。

......

秋去冬来，春又至。

转眼间，已是三个多月过去，又是一年入门大典，又是一年春庆，何炼入百艺门已然九年。

炼器室内。

何炼长出一口气，看着已有八道灵火种子的三元九孔培火珠露出了笑容。

“将三件养火匣都替换成双元养火匣后，灵火种子的凝结速度超出预期，再有三个月时间，应该就能完成最后一道灵火种子的凝结，到时候，略作调整便可筑基。”

对于《五转灵火诀》来说，能炼制出养火匣和九孔培火珠，筑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筑基之后的修行却又是一道难关。

何炼拿起手边的《空禁解玄》又翻看起来，空禁作为禁制中最特殊，最玄奥的禁法，内容自然相当艰深，因为空禁的本质就是以空间成禁。

在空禁一道上，高阶阵法师的研究很深，不过在何炼看来阵法师与炼器师在空禁的运用本质是不一样的。

阵法师是在广褒的宏观空间运用空禁结阵，而炼器师则是器物内部，最多是灵压波及的外部有限空间中，以空间成禁，更偏向微观空间，属于螺蛳壳里做道场。

而之所以要研究空禁，则是因为法宝的炼制与法器是截然不同的，法宝的炼制有两大难点，一是通用禁制是基础禁制之上衍生出的回文禁制，需得首尾相连，法力流入法宝内部，正运和逆运皆可自具玄妙。

其二，便是法宝的禁制中已然涉及到空禁的运用，而越是高品阶的法宝，所用空禁就越多越复杂越深奥。

不过法宝原本是结丹期修士才能炼制，何炼之所以要进行研究，就是因为《五转灵火诀》若要进行第二转真焰修行，就需得先炼制出‘真焰灵笼阁’的雏形方可。

这一关自然也是相当之难，不过比起入门来，多少要好些，毕竟神识需求是刚需，是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法宝雏形的难点只在炼器一道的修为，何炼对此还是有自信的。

不知过了多久，何炼才放下《空禁解玄》此书，注意到门边有张小纸条，随手摄来。

“师父，杂艺院的项云飞仙师前来拜见。”

是徐青儿的口气。

何炼倒是知道项云飞此人，那还是低阶弟子大比后，贾英传信来说此人想结识自己。

一想到贾英，何炼心中微微一沉，概因贾英消失了，仿佛百艺门完全没存在过此人一般，成了一个禁语，谁也不再提起。

不过宗门如此遮掩，也证明贾英还活着，毕竟要是不保贾英，当日大可以直接向荣家低头，交出贾英。

“只望与贾师姐还有再见之日。”

何炼轻叹一口气，站起身往炼器室外而去。

......

“见过项师叔。”

“何师弟客气了，切莫如此外道，我不过痴长你几岁，以何师弟如今修为，筑基之日也近了。”

何炼与项云飞一番客套后，分别落座，徐青儿奉上灵果，香茗后本想往外走，何炼却叫住了他。

“青儿，来坐到为师旁边，你不是对傀儡炼制颇感兴趣吗？这位项仙师就是傀儡师，你顺便听听吧。”

何炼很喜欢乖巧的徐青儿，对于这些门中实权派送来的后辈子弟，他也没想过都教成炼器师，平日里他给徐青儿布置了大量阅读任务，接触各种技艺知识，发掘自己真正的喜好与天赋。

徐青儿炼器一道的天赋确实平平，不过胜在肯踏实用功，在禁制和控火上的进步还是很快的，而诸般技艺中，最让这丫头感兴趣的就是傀儡之道。

项云飞还是第一次见何炼的做派，大觉有趣，不由道：“无怪于门中流传，何师弟有‘名师’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何炼微微一笑，客气了几句，两人随后便切入正题。

“今日前来拜访何师弟，也是想在技艺上请教一二，不知何师弟如何看待傀儡一道？”

“傀儡应是器的一种，并未脱离器的本质，只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器。就如灵铸之于阵法，灵造之于灵植。”

“何师弟可否再细说一二？”

“在师弟的理解中，傀儡应该类似于一种‘活’的灵具，究其根本，还是禁制的运用，只是相较于法器来说，在禁制调和物性的基本职能之上，多了对于灵性的调控。”

......

何炼向来比较喜欢这种技术性讨论，他和赵火儿有时关于禁制的争论能一连持续好几日。尽管何炼对于傀儡一道没有太过深入的认知，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两人一番深聊，相谈甚欢，项云飞最后问道：“看来何师弟认为傀儡与炼器并无本质区别了。”

何炼点点头道：“法宝到了灵宝这一阶段，不少灵宝就自具一定灵智。

上古时的通天榜上，也列有几具灵宝级的傀儡，说明那时候傀儡本身就属于‘器’的一种，只不过后来被细化了而已。”

“的确，不过现在傀儡一道本身又被分为了两条，一者是替身傀儡的道路，二者是如灵具一般本质的傀儡。

何师弟觉得两者孰优孰劣？”

替身傀儡属于傀儡师的‘本器’，是直接以法力驱使的，厉害的傀儡师甚至能‘人傀一体’，而替身傀儡一道最高可成就身外化身的大神通。

至于第二类傀儡，则是以灵气为驱动，修士单以神识操控。只是灵气作为远逊于法力的能源，若是要炼制出厉害的这类傀儡，一是需要运用到一般宝具才会运用到的灵气洗练，统合的枢纽类禁制，二则需要更高层次的能源。

从灵石上来说，自然是采用中品灵石，上品灵石乃至极品灵石，层次再往上就需要更高层级的外部能源。

对于这方面，何炼研究不深，回答的倒是很谨慎，只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不过项云飞还是觉得大有所获，其后两人又于禁制之道畅谈了许久，一直快到天擦黑，项云飞方才告辞。

不过离开之前，项云飞送了徐青儿一个小玩意儿，一个指头大小的黄狗傀儡。

不过徐青儿一介凡人自然还是驱使不了，不过何炼倒是生了些兴趣，花了三天时间，改良了一番，重新炼制了一条更靠拢灵具路子的青蛇傀儡。

“师父，您太厉害了！真好玩。”

徐青儿对青蛇傀儡爱不释手，改良后的此物，能以特定印法，以心力有限度驱动。

徐青儿刚来时，何炼就一视同仁的将《六道入定禅法》传给了这丫头，半年修炼下来，以这丫头如今心力，可以在身周数米内驱使这傀儡。

堂前，正玩得开心的徐青儿见邵世延前来，调皮的道：“师兄，看招！”

眼见一条青蛇飞身而来，邵世延哈哈一笑，身形一个转圜就进了堂内，臭屁道：“想挨着师兄我，师妹你再练个五百年吧。”

说完，喜滋滋了进入堂中，朝正在看书的何炼一礼道：“师父，弟子的极品合用剑器已然炼成，恳请挑战一阶下品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