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是陈景认真斟酌过的。
从物业跟老头子闹矛盾开始,再到某些人不想交物业费惹得他跳脚,最后又是乖孙子遇见袭击差点嗝屁……
总的来说。
从陈景穿越进里世界开始,老头子就没遇见过多少顺心的事,所以说他心情不太好是很客观的。
“麻烦了……”
玉虺得到答复后,整个人显得愈发惶恐,甚至陈景都能从他脸上看出一种绝望的表情。
“这下真的麻烦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其实最先发现陈伯符与序夜爆发冲突的人,除了当事人玉虺、陈景与小骷髅之外,还有别人……
没错。
就是倒霉鬼劳伦斯。
前些天他接连被陈伯符在车库里教育了好几回,几乎都丢了半条命在老头子手里。
好在输血救人这事陈伯符没怪罪他,这也让劳伦斯松了口气,但现在……
“谁又惹他了?!”
在地下车库的腐蚀空间中,劳伦斯独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感受到伴随地面剧烈震颤而传来的两股恐怖气息,劳伦斯吓得连逃跑都忘了。
作为一个差点让老疯子弄死的幸运儿。
劳伦斯对其中的一股气息极为熟悉,甚至都为此做了很长时间的噩梦……
这绝对是那个老疯子的气息!!他肯定又开始撒疯了!!
至于另外一个气息……
劳伦斯觉得肯定比老疯子弱,但也绝对要比自己强。
所以……究竟是谁招惹那个老东西了?
劳伦斯想不明白,但也不敢出去看。
哪怕他一直躲在地下车库的独立空间中,他也依旧能感受到发自灵魂的颤栗,那两股气息恐怖得令人发指……
几乎在开战的一瞬间。
劳伦斯就察觉到自己制造的这个空间快完蛋了。
是的。
哪怕这里是他精心制造的一片私人“领域”,也照样避不开上面那场战斗的波及……
每一秒劳伦斯都能清晰地感应到这个空间在逐渐崩塌。
不,准确的说,是消失。
就像是这里燃起了一片肉眼不可见的大火。
由外到内,由远而近……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烧成灰。
包括劳伦斯自己。
“到底是谁在招惹他……该死……如果让那个疯子发起火来……”
……
夕阳红小区3001室。
话少缄默的言雀坐在阳台的边缘。
被黑色丝袜裹覆的修长双腿此时正搭在扶手上,随着迎面吹拂而来的晚风轻轻摇晃,皮鞋上倒映着森冷的月光。
在她身旁。
是一只样貌扭曲的巨鸦。
它比陈景他们看见的那些乌鸦体型更大也更恶心。
整个头部如同畸变的肉瘤一般,又像是血色的蜂房挤一样满了类人的眼球。
每当它转动目光时,还会发出极其粘腻的声响。
“他怎么跟议会的人打起来了……”言雀满脸迷惘地喃喃道,抬手轻抚着巨鸦脖颈上的羽毛,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疑惑,“我听说他跟议会关系挺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跑!跑!跑!”
巨鸦忽然扇动起了翅膀,头颅上的类人眼球疯狂转动着,仿佛每一根羽毛都因恐惧而颤栗。
“会死!会死!会死!”
“一会再逃也来得及。”
虽然言雀的声音略显稚气,软软糯糯的像是小女孩的腔调,但那只巨鸦在她面前却显得格外乖巧,听见她的话后便不再作声。
“除了隐修会的教皇之外,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生物……”
言雀望着眼前不断蔓延开来的黑雾,毫不畏惧的与那些藏在雾中成百上千的眼睛对视着,口中喃喃自语。
“这就是他们说的天灾吗……”
……
永夜市[圆桌议会]·治安部。
昏暗的监控科室内,上百位身着制服的治安员正在来回走动,高悬在天花板上的警示灯已经进入常亮模式,猩红的光映在每一位治安员脸上。
每个人的神色都极为慌张。
或是说。
恐惧。
“报!报告!!猪倌大人!!”一位白人面孔的治安员匆忙闯入了位于廊道深处的办公室,极度恐惧之下连说话都开始结巴,“红!红色警报!!”
坐在特制办公椅上的男人完全可以用臃肿来形容。
两米左右的身高,快八百斤的体重。
沉重粘腻的脂肪拼命堆砌使得让他几乎失去人形,简直像极了一团瘫在办公椅上的肉山。
虽说他勉强还算拥有一些人类特征,但他的头颅却实打实的是一个猪头。
粉白泛红的粗糙皮肤上满是细密的绒毛。
恶臭的口腔里舌头不断转动像是在舔舐什么,发黄的獠牙上还挂着几块勉强能看出人类特征的碎肉。
他就是猪倌。
与玉虺在议会内的职位一样。
他们同属于永夜市的三大治安官之一。
不过与玉虺不同的是……
猪倌简直像极了那些被关押在监狱里的罪犯。
暴戾,贪婪,肮脏,好色。
所有容易滋生罪恶的特质都能在他身上看见。
“红色警告?”猪倌眉头一皱,硕大的猪眼瞬间瞪得外凸出来,“你确定?”
“猪倌大人……我……我们确定……那个位于太平区敦威治街道的‘活体天灾’好像失控了……连我们总部的检测仪器都能检测到他的能量波动……”
猪倌表情微妙地咂了咂嘴,粗壮的手指轻轻在办公桌上弹动着。
“序夜大人呢?”
“她……她一早就带玉虺大人离开总部了……好像也是去敦威治街……”
猪倌布满血丝的眼球隐隐跳动着,努力压制着在内心不断蔓延开来的恐惧。
可当他一想到那个苍老的身影,却又会控制不住害怕地颤抖。
恍惚间。
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回到了那个天灾降临的日子……
“把所有在城区游荡的‘赎罪者’都调过去!然后给议会打报告申请支援!”
“猪倌大人,您要不要带队去看看,听说序夜大人还在那边……”治安员试探着问道,小心翼翼地看向那位坐在办公椅上,以绝对的暴力在永夜市扬名立万的治安官。
“我?”
猪倌猛地往后一躺,整座肉山都仿佛颤了一下,臃肿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名为无奈的表情。
“我去不就是送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