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次郎坐起来,有点眉飞色舞,“我还发现他是个怪物,受的伤很快就能好,难怪那个人需要他的血。
今天打完他隔几天又能打了,简直是上天准备的礼物。”
“怪物。”原映夜忽然笑了笑。
山田次郎没明白他笑容的涵义,只是莫名觉得那个眼神很冷,冷到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个人是之前帮助你的医生吗?”原映夜又恢复了平静。
山田次郎狐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自己刚才的战栗是否真跟他有关。
他犹豫了一下说,“他想要弘树我还没舍得给呢,说起来我还是弘树的救命恩人,如果养他的是那个人,估计没几天连血都被吸干了。”
说着说着他又自信起来,“没错,我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哪怕只活了一天他们也得感谢我,因为是我让他们活了这一天。子女是最没用的东西,我养育他们给他们生命,他们总得回报我点什么。”
他冷哼了一声,“孩子嘛,不打不成器,就应该这么养,又脏又臭又讨人厌说的就是小孩子。”
原映夜终于开始反驳他,“那是你的原因,是你教育的失败。
你怎么教育孩子孩子就会变成什么样,不要把过错归咎到不会辩解的孩子身上。”
山田次郎嘀咕一句,“你又没养过孩子,你怎么知道养孩子的辛苦?”
原映夜摊摊手,“不好意思,本人经验丰富。”
“我可以作证。”高木涉弱弱举手。
山田次郎哑然,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可以闭嘴了吗?”白马探低声说,指甲深陷在手心里。
在山田次郎洋洋得意的时候,他就一直保持这个垂眸的姿势,浓郁的金色覆盖他红棕的虹膜。源于龙族的暴怒的黄金瞳,仿佛阳光一样卷入他的眼眸中。
他是个亲情重于一切的人,所以无法忍受家人的背叛。
或许因为处女座的缘故,他有种压抑的精神洁癖,情感像是透明玻璃,干净、清脆、易碎。很多人都会在意家人,但是很少有人像他一样决绝。
爸爸、妈妈、小姨,他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三个人。
如果某一天,他被这三位其中的一位背叛,那么他会少半条命。
只要善于遗忘与自我欺骗,一切都能过去……偏偏他的言灵是回忆之眼。
诚然,半条命也能苟延残喘……但他的妈妈早早死了,死前带走了他的半条命。
所以他无法承受被家人背叛的后果,那样会带走他仅剩的半条命。
所以他不能理解面前的一切,不能理解父母为什么不爱他们的孩子。
山田次郎的话语、思想、行为,如同一道道刻在玻璃上的划痕,让他的内心挣扎了又挣扎,信念崩塌了又崩塌,愤怒与无力来了又散如风吹过心底。
为什么、他该怎么做、他的做法有用么?白马探唇角线条冷硬,反复推演都无法得出最终的结论。
“好了好了,你再生气也无济于事。”原映夜捏捏他坚硬的肩膀,“还不如想想等会怎么……罪名,你懂吧,我们都是目击证人。”
……罪名。大概只有他敢跟警视总监的公子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