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探继续心理攻势,“弘树是无辜的,他受了严重的伤,现在不送往医院会危及生命。难道你想看着他死去吗?”
“弘树,可是……”提到孩子,泽田奈美神色有明显动摇,纤细的手指用力捏得发白。
看来弘树是她的软肋。虽然她下那么重的手,但依然关心自己的孩子。
真可笑。原映夜在心里骂了一声,思考要如何以此为突破口说动她。
泽田奈美伤害了弘树,她最希望弘树对她是什么态度?
愤怒诘问?当然不是。
她怎么会认为孩子敢责怪她?她可是他的妈妈耶,所以她才能下手,因为孩子是母亲的所有物。你摔碎了一个碗,你会认为碗会责怪你么?
宽容原谅?同样不是。
原谅是犯错之后产生的东西。她可没觉得自己摔个碗会犯什么错。
——是根本没有怪过她啦。
是无论你怎么伤害我,我都不会怪你的愚爱。
“你知道弘树为什么不往外跑吗?”原映夜突然问。
“虽然这层楼只有你一家住户,但楼上楼下的邻居可以随便求助,他只要多花几秒钟就可以得救了。然而他只是躲藏在洗衣机里,冒着随时被你发现的风险求救。”
他重复一遍,“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为什么?”泽田奈美抬起满是泪水的脸。
“为什么?”白马探也很好奇。
原映夜看他一眼,心说我哪知道,或许是怕血迹暴露行踪,或许是怕没跑出去就被发现,又或许受伤太重无法维持行走……可能性太多了。
不过身为侦探,当然要选择利于破案的说法。
按照泽田奈美可能的心理,用语言为她营造虚假方向。
“因为弘树爱你啊。”他忽地换了一副面孔,那么情真意切那么浓情厚意,“他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让你遭受邻居闲话。”
白马探听得恶寒,心说这人是真情还是假意?
绝对是后者,分析模型从不会出错,真情的比例只有1%。
原映夜看着泽田奈美的眼睛,循循善诱,“他只是一个6岁的孩子,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你这个妈妈,虽然你伤害他、帮助别人伤害他,但孩子能怎么样呢?
他只会觉得是自己的错,就算被伤害也只会无怨无悔。”
“是吗?”泽田奈美神色松动。
“当然。”原映夜点头,心说爱你才怪了。
被你捅了一刀差点死了还爱你?你以为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呢?
好在,人们总是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事。
比如孩子天生叛逆,自己的教育方式绝对没有问题。
又比如……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依然爱我。”泽田奈美不停地流泪,“所以才会一直道歉,所以才会说那些话。”
“请救救弘树,”原映夜蹲下身,违心地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不会惩罚你。你知道我不是警察,不要紧,我们只是想找到他们。
青木是我的朋友,而且她想帮助你不是吗?”
泽田奈美泪水涟涟,痛苦地咬唇摇头,“太迟了,已经来不及了。”
“来得及,现在还可以改变。”白马探也蹲下身,“只要你将事实说出来,警方根据线索很快就能锁定范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