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因公司破产而自杀,顺便带走了年幼的弟弟。
只留下高中生的花田和子一个人孤苦地活下去。
他们不是不爱大女儿,也不是不爱小儿子,只是姐姐正值16岁的花季年龄,他们舍不得下手,只是弟弟年龄太小了,留下来只会成为姐姐的负担,不如趁他心智未开结束未来的苦难。
于是他们思前想后,决定带着弟弟一起死。
这是经商半生的他们想出的最佳结果。
这都是什么鬼故事,原映夜心里一阵恶寒。
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种选择?
“没有证据。”花田和子痛苦地摇头,“他们说商人并购竞争是常有的事,要怪只能怪我父亲运气不好意志薄弱……后来我被好心的亲戚收养,改名换姓拼命学习,就是为了长大后给家人报仇!”
她悲愤地指向武居胜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破坏我的家庭!”
后者摇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毁灭你家跟你家没关系,阻挡我事业发展的人都该死,不是你家也会是别人家。”
他叹了口气,有些轻蔑,有些同情,“这都是正当的商业竞争啦,你在我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活,连这点东西都没学到吗?”
“正当?”花田和子被激怒了,“你的公司是吸别人的血养大的!”
武居胜彦说得很坦然,“商人的正当和别人的正当不一样,如果你有本事你也可以吸别人的血啊,谁让你父亲——”
他皱着眉头,“呃,你父亲叫什么名字来着?”
花田和子怀疑自己听错了,惊异且不可置信地问,“你,你不记得当年的事了?”
太讽刺了,当年逼得他们一家只能自杀的人,如今却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得。她跌跌撞撞地后退,笑得惨然又绝望。
武居胜彦摊摊手,“当初并购了太多公司,我哪能记住他们的主人是谁。反正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根本法则是谁强谁有理,你父亲能力不足导致经营不善,最终被能力强大的我吞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摆出这种无耻的嘴脸?
花田和子处于幻灭中,被痛苦、愤怒与绝望撕裂。
她设想了无数次今日的复仇场景,决定无论武居胜彦如何求饶如何忏悔,自己都不为所动只取他的狗命为家人报仇雪恨。
哪知这个人根本不觉得他有罪,何止不觉得,甚至大言不惭地说弱者有罪的谬论。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她痛苦地瘫倒在地。
她这些年经受的折磨有什么意义?仇人活得好好的呢,仇人毫无心理负担呢,仇人现在言之凿凿地站在高处嘲笑、教育、同情她呢。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执着于为家人复仇这件事。
这件在复仇目标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太绝望了。花田和子脑中浮现弟弟最后的模样,小小的弱弱的瘦瘦的一只,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婴儿床里,瞪大的眼睛茫然又空洞,娇嫩的皮肤泛起死亡的灰色。
弟弟还没有名字……原本说好等她回家后三个人一起斟酌的。
然而她回家后看到的是三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弟弟那双茫然的、空洞的眼睛啊……
武居胜彦惋惜地摇头,“其实我很欣赏你,你的管理能力不错,做人也正直本分。我只有直子一个女儿,又跟你关系很好,我以为你能好好教导她,帮助她继承我的事业。所以我都想好了,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