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金发男人向路明非问道。

这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一头披散的金发让他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健硕金毛犬。

芬格尔，路明非的废柴师兄，卡塞尔学院留级冠军，从A级留到了F级的狠人。

只花了五分钟就跟路明非拜了把子，因为路明非用手里最后的钱请了他可乐和三明治。

当时两人加起来只有二十五美元，在路明非建议说既然可乐免费续杯，他们根本无需买两杯，只需要两根吸管和把续杯次数翻倍即可之后，芬格尔就知道他注定要和路明非这个机智的人做朋友。

“我朋友，跟我一个高中的，也是卡塞尔新生。”路明非解释道。

“哦哦，知道，今年就从华国招了两个人。”

时间还长，路明非把毯子披在身上，分了李子木一半，蜷缩在木质的长椅上，昏昏沉沉也睡了过去。

李子木再醒过来时是被芬格尔的大叫声吵醒的，他一脸迷茫的揉着眼眶坐起来，看起来是睡着的路明非跳起来给了芬格尔一个火箭头槌。

“你不要在梦里跳高，你刚才像只受惊的跳蚤！”芬格尔揉着下巴说。“把行李带上，来车了。”

李子木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抬眼望去，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他们三个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宛如一场行为艺术或者cosplay。

没有人注意到他。

路明非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的存在感低得像是一个……鬼魂！

“他是活人吗？”路明非小声问道。

“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芬格尔说。

言灵·鬼魂。效果是使自身产生类似鬼魂的效果，降低自身存在感。

算是一种潜行言灵，言灵·冥照的降阶，跟李子木的降低气息差不多，但比李子木强不少。

“人在呐人在呐，芬格尔，路明非，李子木，仨人！”芬格尔挥手。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走在芬格尔身后。李子木低着头，拉着行李半梦游地跟在他们后面。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嘟”的一声，绿灯亮起。

“芬格尔你还不退学呢？我还以为今年见不到你了。”列车员说。

“我可是有始有终的人，”芬格尔说，“车来得那么晚，我的阶级又降了么？”

“降到‘F’了，恭喜。”列车员说。

“真从农奴降成畜生了……”芬格尔嘟哝。

路明非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声音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路明非？”列车员漂亮的绿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本来应该提前派车来接你的。你的阶级是‘S’，可能系统没识别出来。”

“‘S’？”芬格尔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是‘S’么？”

“不只，超不过十个人。”列车员说。

列车员接过李子木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没有任何声音。

“哎？系统又出问题了？”列车员不相信，又刷了一遍票，结果还是一样的。

“呃，同学你是新生对吧。”列车员看向李子木。

“嗯。”李子木低着头半死不活地回应了一声，他完全没睡醒。

“但……上面怎么显示你是G级啊，我还以为芬格尔的F已经是极限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比他还低的，是不是系统出问题了？”

李子木腾地一下抬起了头。

接过列车员手里的验票机看了一眼。

李子木的姓名学号院系，后面跟着一个清晰的G字。

“等会……等会，我看一下。”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让李子木大脑有点缺血，李子木掏出手机以“G”级权限登陆了自己的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