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蔡邕以续汉史为志,自然也读了很多史书,其中不乏民间野史,自然知道很多历史记载都是杜撰或歪曲的。
“先生?先生?这只是我的胡乱猜测,如果说错了,请您不要见怪。”张安见蔡邕不说话,以为他生气了。
蔡邕被张安的呼声打断沉思,立马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从未听过如此说法,一时失神。”
“史书既是人所书,必然会有误差,今日已无法考究其真假,不过,我等读史,是为从中获悉道理,切莫逐小而失大。”蔡邕正色道。
“安儿记住了,谢先生教导。”张安毕恭毕敬又是一拱手。
“那你且说说,这烽火戏诸侯,你从中获悉何种道理?”蔡邕已恢复平静,继续问道。
张安稍加思索,便答道:“第一,言而无信,则必失信于人,周幽王失信于诸侯,导致最后无人来救。”
“第二,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周幽王身为天子,却没有担起相应的责任,贪图享乐,导致周朝衰败。”
“第三…”说到第三点时,张安犹豫了。
“安儿为何停顿,这第三是什么?”蔡邕急忙问道。
张安所说第一点,只要有些学识的人都能看到,第二点虽少有人敢讲,但蔡邕身为议郎,职责便是指出天子过错,所以也并未出乎其意料。
然而“权利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着实让蔡邕为之一振,自己和一众谏官过往都是在发现问题时,才向天子提出该如何改进,以正纲要,却从未想过,身为天子,手握第一等的权力,天生便应该克己复礼。
所以当听见张安说还有第三点时,便更加急切想听听他还有何想法。
张安知道,这个年代,随便说皇帝不好是大逆不道的,所以只说到第二点,想看看蔡邕的反应,见他似乎没有觉得自己无礼,反而追问,便继续说道:“人不该为一己私欲而滥用权力,就算…是皇帝,否则…长此以往,天下必将群起而攻之。”
蔡邕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这八岁小儿,仅读书月余,竟能指出王朝更迭的原因所在,就连自己也是在朝中一番历练才看清这个道理。
“安儿,此番言语,可是从何人处听闻?”蔡邕突然语气一凛,因为还是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八岁孩童自己悟出来的,便假装严厉。
张安见蔡邕突然变了脸色,心道不好,连忙起身道歉:“先生,这都是安儿瞎说的,安儿读书不过一个多月,而且有很多字还不认识,可能对书中意思理解有偏差,请先生莫怪。”
听到张安这么说,蔡邕基本可以肯定,张安已不仅是天资聪颖,甚至可以说是旷世之才,虽然这话说的有点早,但一个读书不过月余的八岁孩童,能自行领悟出如此道理,还能瞬息感知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并做出掩饰,自己从未见过。
“安儿,今日与我所言,切不可与他人再说,为师给你上的第一课便是,有些事,心中自知便可。”蔡邕起身绕到桌前,来到张安面前,轻抚他的头说道。
“安儿明白,谢先生赐教。”张安依然保持着躬身,长出了一口气。
心情既已平复,张安才反应过来,刚刚,他说为师?难道是要收我为徒?!
“先生,您刚才说…”张安抬起头。
“你这小儿,方才见你头脑甚是敏捷,倒是现在有些木讷了,你可愿做我门生?”
“当然愿意!”张安说完,双膝跪地,给蔡邕磕了个头,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这个时代拜师就是要行大礼的,就当过年给爸妈磕头了!
“弟子张安,拜见伯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