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也是在这段被封印的时光,作为此界大魔,能知人心,明善恶,聆听万物,慢慢理顺出来的。
而且这个世界和蜀山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时间流逝却不一样。
蜀山世界一天,竟然是此界一年。
白素贞自然不知道这些隐秘,但她见魔尊说的离谱,却愈发深信不疑。因为这么离谱的事,编是编不出来的。
故事要讲逻辑,现实却不用讲。
所以魔尊说的是真?
白素贞管它真不真,反正魔道和妖道,总比妖道和正道亲近。
她虽然想成仙,却很有数,成仙是为了有编制,不被当成妖。可妖就是妖。
这是事实,改变不了。
“恩公,素贞相信你的话,只是我这机缘,又该到红尘何处寻?”
…
…
“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
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白素贞一脸问号。
她前一脚还在青城山,突然被魔尊如老鸡抓小蛇一样,一阵恍惚,云遮雾绕,然后就出现在了西湖的一条小船上。
不知魔尊使了什么魔法,跟艄公谈笑晏晏,还唱起了一首词。
这词听艄公说,唤作鹊桥仙。
真是怪好听的。
白素贞却有点不好意思。
人家老爷爷都知晓这首词的名目,她这個蛇妖祖奶奶,居然一点都不清楚。
她确实很没文化。
因为缺什么,所以才会自卑什么。
白素贞打心里还是喜欢有文化的人,譬如书生。
管他读书多不多,反正是书生,她就有些好感。所以白素贞的目光左顾右盼,看到了西湖边上,很多书生。
只是这些书生又不太老实。
她还是喜欢老实点的。
艄公笑道:“客官,你这首词好是好,但老夫这里还有另一首,你也听一听。”
他沧桑的声音,在湖中飘荡,
“君不见河边草,冬时枯死春满道。君不见城上日,今暝没尽去,明朝复更出。今我何时当然得,一去永灭入黄泉。人生苦多欢乐少,意气敷腴在盛年。且愿得志数相就,床头恒有沽酒钱。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
西湖上,飘荡歌声。
苍老豪迈。
不知何时,小船消失。
一头苍须白龙,在西湖中翻身,掀起滔天水浪。
白素贞和秦川出现在断桥上。
她目瞪口呆,原来艄公便是那头苍须白龙。
她竟一点没瞧出来。
可见其道行有多高深。
秦川笑道:“这西湖的老龙,乃是钱塘的龙君,适才恰逢其会,变了戏法,跟我们开个玩笑。”
又见钱塘君啊。
秦川心中感慨。
他剑光分化的绝顶剑术,还是聊斋世界钱塘君传给他的。
只是此钱塘非彼钱塘。
这个世界的老龙,杀孽没聊斋世界的钱塘君那么重。
其文青程度,堪比聊斋世界的柳老。
白素贞默默收起震惊,又问:“恩公,我们现在去哪?”
秦川笑道:“你老是叫我恩公恩公,可还记得你还有另一个恩公?”
白素贞先是一怔,然后千年道行推演起来。
她掐动玉指,算出自己千年前还受了一个牧童的恩惠,对方曾帮她脱离捕蛇人的毒手。
可牧童是凡人,如今怎么会还在?
她如何报恩?
白素贞一阵迷惘间,忽地灵光一闪。
牧童即使老死,现在也肯定有转世之身。
她脑海里忽地泛起黎山老母的一大神通,先天紫微斗数。
这是推演类的神通,她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参悟。
而且她似乎很有此道的天赋,一下子便会了。
先天紫微斗数运转,玉指的速度由慢变快,几乎冒出白烟,她终于算到:
“对方就在这西湖附近,还是个成年人。”
只是这位她的有缘人,到底是哪一个呢?
她对书生有好感,难道是周边的某个书生。
刚才老龙掀起大浪,引来许多人在岸边围观。原来钱塘君偶尔显圣,故而居住在钱塘附近的人,都知晓这条老龙。
老龙之名,甚至一度抵达天听。
当今天子好道,还特意在钱塘江边上建立龙王庙,敕封龙君。
有天子封神,以至于近来钱塘君的神位能和东海龙君这位龙族的大家长一较高低。
只是神道气运,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钱塘君的基本盘还是在钱塘水域,与东海龙君不能相比。
不过四海虽然广大,却也不是让龙君占尽便宜。
前些年有海神娘娘得道,百姓称之为妈祖。
有别号为天后。
虽然入神道不久,却发展迅猛,香火鼎盛,夺走了不少海上气运。令四海龙君都非常头疼。
而妈祖的背后,有南海观音的影子,背后站着佛门。
四海龙君虽然向天庭称臣,却也惹不起妈祖。
连上天去告状也不敢。
秦川笑道:“龙能呼风唤雨,你这千年老蛇,也算是龙属。你下个雨试试。”
白素贞见魔尊说她老蛇,心里有些腹诽,“你比我老多了好不。”
大抵身为女性,皆容不得别人说自己老。
白素贞虽是蛇妖,也是雌类,如今更是女身。
心中腹诽不已。
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听从魔尊的吩咐,施展起行云布雨的法术。
其实这也是玄门正宗的神通。
所谓行云布雨,乃是向上天发个讯息,向天庭报备。天庭的雷部雨神得了讯号,便会行云布雨。
只是玄门正宗的人用这神通可以干,若是陆地江河的龙王私下降雨,那就要问罪了。
因为身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