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笛弄晚风三四声,试了试笛音,又过了一会,笛音清风徐来般,飘荡在院子里。
不多时,有鸟啼声此起彼伏,院子里的青驴往庭院外瞧去,但见得百鸟聚集,墙头和院中树木都落满了。
笛声飘荡,星河倒影。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作罢,余韵不绝。
鸟儿们依旧在墙头树枝,恋恋不肯离去。
秦川收了笛声,抬头看到庭院百鸟聚集的场景,亦是微微一怔,旋即明悟,
“道法自然。”
他吹奏百鸟朝凤的笛曲,无意中道法自然,引出百鸟聚集的异象。
恰好现在是春天,正是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
“好一个‘道法自然’。”
秦川瞧向小院门外,一个小道士笑吟吟看着他,眉清目秀,姿容靓丽。这是个坤道,也就是俗称的道姑。道姑行了冠礼,又称之为女冠。俗人对道姑的尊称是女官。
小道姑大约十三四岁,比小倩身量要低不少。
秦川身长八尺,她刚好到秦川的肩头。
“嗯?请问尊姓?”
小道姑:“龙虎山张家的张。你呢?”
秦川:“陵州人,秦川,字留仙。”
他在夜里遇过女鬼,遇见道姑还是首次。
“秦留仙?我听过你,据说你的文章辞赋乃是当今一流,小侄儿说你有古人之风,我兄长夸你做的诗有古人之风。”
秦川于是问:“小女官口中的兄长和小侄儿又是谁?”
“兄长,旁人叫他张天师。不过不是嫡亲的,而是堂兄。小侄儿是天师府的继承人,别人叫他小天师。对了,女官就女官,为何要加个小字,我挺大了。”
秦川笑道:“那就依女官的话。”
小道姑走到秦川面前,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你猜我今年多大?”
“莫非七老八十?”
小道姑惊讶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其实今年九十六岁了。只是修了长生不老之术,才看着年轻。你且听。”
她踱步负手信口吟道:“本是清都山水仙,谪居红尘近百年。如欲得道须问我,打碎玉盘见青天。”
她说罢,言笑晏晏,向着秦川道:“痴儿,莫要贪恋红尘,还不随本师上山去。”
气质为之一变,当真有山中高人的气派。
秦川洒然一笑,“女官岂不闻,大道不在九霄天外,在万丈红尘?”
张清微脸露笑意,“我如何不知,所以才下了红尘,刚才的话,只是看你知不知道而已。我瞧你是个有慧根的,不如拜我为师,我辈分很高哟。”
“小姑姑,不要戏弄人了。”这时一个年轻道士出现,他一脸黑线,对着秦川告罪,“小先生,实在对不起。家中小姑顽劣,喜欢戏弄人。还请恕罪则个。”
他连忙到秦川身前告罪。
又通了姓名。
小道姑确实是张天师的远房堂妹,至于修炼近百年,那自是玩笑之语。如今只有十三岁,因为辈分大,天师府确实没人敢管她。
年轻道士将小道姑拉扯回去,小道姑兀自喋喋不休,“我没骗你,那人真有道根。”
“知道了,可人家是读书人,将来要娶妻生子做大官的。”
小道姑一脸不高兴,“做道士一样可以当官,更可以娶妻生子,不然哪来的你。”
院子里又复平静下来。
秦川没有过多在意这件事,对着繁星如斗,观想天河。
剑光分化的剑术他是悟到了,他打算师法自然,将天河观想入剑术中,化生出一门天河剑法,以其作为施展剑光分化的底子。
这也算是一门完整的剑术传承。
若是往后开宗立派,天河剑法亦是一门可以直指大道的真传。
他还想凭此,将元神正道的修行,化入天河剑法中,名字都想好了,唤作天河真法。
天河真法和天河剑法配套,直指元神正宗的大道,若是真正梳理出来,怕是轰动整个修行界的大事。
不过,在这个修行界修炼元神正法,确实无比艰难。
秦川想着,他将来要去的世界,或许才是天河真法大放异彩的地方。
可是离开聊斋世界,下一站会去哪呢?
他现在实是不知的。
先作为一个伏笔准备着吧。
星空里,天河流转,实是藏着数之不尽的变化,却又在无数变化中,藏着永恒不变的大道。
古人观星悟道,绝非虚言。
秦川现在的元神力量,已经可以支撑他观想星河,悟出一些玄妙的道来。
他观想天河之时,不知不觉有星力垂落。
满院子的星光比旁边院子浓郁不少,倒是显得四周院落的星光黯淡了。星力本质是太阳真火,寻常修炼神魂的人,根本不敢尝试。
何况已然夜深,道院的修士多是在房间里打坐,没有出来特意盯着秦川的院子。
…
…
“青州府也有能炼化星力的高人?”百里外,一座断崖上,有道人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