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了加强府学的学风建设。
严格意义来说,府学的学风建设,亦是陵州知府政绩的一部分。
周知府这样做,未必是完全为了政绩,多少还是以其刚正的性格,看不惯府学里有小部分人学风散漫,造成不好影响,带坏其他生员。
譬如王孚,听到这消息,如丧考妣。
周知府要对他单独授课,可是知府事务繁忙,王孚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周知府,他摸鱼的机会还是多。
但不能逃课,意味着要困在府学学宫里,除开私课外,那些公开的课业教学,王孚亦是不能缺席的。
对于秦川而言,这也不是好事。
且不说,他还要去给小狐们授课。毕竟一节课便有一块小金饼,着实是天价了。另外,秦川还得花时间在练功,领悟丹书上,抽空还得继续连载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小说。
哪有时间在府学厮混。
这也让秦川更加深刻地意识到生员的身份,还是限制颇多,举人还是得考的。
只是乡试要在三年之后,远水解不了近渴。
何况三年后是什么情形,唯有老天爷才知道。
秦川于是去找周知府,希望能获得不来府学上课的资格。
大不了再展露一下才学,诗词文章歌赋,八股时文,让周知府随便挑来考较他。
作为一个落魄的天人,但很合格的文抄公,秦川想不到会输的理由。
…
…
秦川冒着风雨,找到周知府在府学里办公的屋子,前来拜会,说明自己不想上课的意愿。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在府学上课?”周汝贤蹙起眉头。
“学生正是如此作想。”
周汝贤淡淡发问:“那你为什么参加科举?”
“考中秀才可以见官不跪,还可以在日常里,受到许多便利。若是中了举人,做了官,好处更多。”
大梁朝眼下的风气以道德为先,仿佛一个人道德上出了问题,那就一无是处。因此没有哪个读书人敢说读书是为了做官,享受好处。
秦川虽然是私下对周知府这样说,却也颇有些石破天惊。
周知府没有生气,淡淡道:“你肯对我说实话,我很欣慰。人欲不可废,也废不掉。你的话,我不会反驳批判。
我看过你的文章诗词,考个进士,对如今的你而言,实是不难。顶多乡试会试之前,需要看看时文,揣摩一下主考官的意图,但那更多是名次的问题,不是能不能上榜的问题。
我知道让你继续在府学读书,意义也不是很大。无非是消磨时间,等待乡试而已。人生最难得的便是光阴,一去不复返。
这样吧,我欲严肃府学学风。虽然下了学规,可还少了一样直击人心的利器,让散漫的生员真心向学。正好府学大门口原来的对联十分破旧了,我懒得重新装裱,且对其不够满意。你站在我的角度考虑,写一副对联,若是令我满意,我就准许你不用来府学上课,甚至两月一次的月考都可以不来,但提学官负责的岁考是要来的。”
陵州府学岁考三年两次,月考两月一次。
岁考是提学负责,月考知府就可以敲定。周知府显然在自己职权内,给了秦川最大的方便。
他为人刚正,却并非泥古不化,更看重实务。
此时,外面风声雨声,间或远处府学生员的读书声传来。
秦川默然片刻,随即想到该抄什么了。不是他不能做,但有现成更好的对联可以抄。
“学生心有一联,还请大人借白纸一张,让我书写下来。”
他想到这对联挂在陵州府学大门口,进进出出自然会有许多饱学之士,总能吸收到不少文气补益体内的诛邪笔。
诛邪笔是他给那支笔的虚影暂时取的名字。取浩然正气能诛邪正心之意。
“好,别用馆阁体,用你最擅长的字体,写给我看看。要笔吗?”
“不用,学生自己带了。”
秦川取出狼毫,自己研磨,笔头吸饱墨水,如走龙蛇般,在白纸上落下一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