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
你也配!
这种情绪几乎是肉眼可见的。
可嘉兰那恐怖的战绩以及其手上的恐怖骑兵更是铁一般的事实,你们说我不配,但我就是能把握大权,不仅如此,我还能废立国王。
不听话?
尔要试试我宝剑是否锋利吗?
然而就算是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高压统治能够长久。
她觉得自己明明是勤王清君侧,怎么突然间就成了最大的恶人?
嘉兰感受到了先王的压力。
这时,一个轻盈的脚步传来。
嘉兰抬头,便看到米兰正款款而来,如今的她穿上了象征国王的裙装,格外雍容华贵。
嘉兰慌忙离开座位,而后单膝下跪。
“我王。”
“将军辛苦了。”她嘴角衔着淡淡的微笑,格外妩媚。
“谢王体谅。”
米兰伸出白嫩的双手,将其拉了起来。
“不知王前来,所谓何事?”嘉兰询问。
米兰顺势坐在位置上,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翻了翻那些上奏。
“将军是要出征吗?”她看向嘉兰。
“是。”
“一定要如此吗?”米兰叹息一声,“这就是不死不休了。”
嘉兰沉吟片刻,又瞧了一下米兰那带着忧愁的目光,回答:“先王在时,诸领主便跋扈不听调令,互相攻伐吞并,视王都于无物,倘若放任其成长,多年后待其羽翼丰满,形式怕是要反过来。”
“无非是这些领主有足够的土地、兵力,先王经常说,浩瀚丛林,皆强干弱枝,未曾见弱干强枝而长至旺盛,若是有,必然折断树干,整树倒塌。”
嘉兰说得确凿。
米兰沉默下来。
道理大家都是懂的,说起道理来都是头头上道,可结果究竟如何,没有人可以保证。
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失败,那便是万劫不复。
到了父王那一代,王都还尚且有所威信,兵峰所致,无往不利,可到了现在,那些领主愈发的不听话。
难道艾瑞拉几百年基业,就要从她的手里开始逐渐消散?
她不由得想,假如自己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家伙该多好,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然而她如果是这么个人,也不会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拥有的东西消失。
“将军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我也自然不会反对。”米兰继续翻开几个上奏,“有几个家伙不怎么安分,打算要暗杀将军,让我诱骗你前往王宫,而后诛杀。”
轻盈的声音此刻却显得格外凛冽。
嘉兰的目光先是杀意迸现,而后则是惊讶。
“王?”她难以置信的看向这个一向置身事外的女人。
米兰轻轻摇动脑袋,嘴角的微笑更加旺盛:“无妨,先祖的基业到了如今,总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再怎么说,我也是国王。”她站了起来,“一条命而已,好像谁玩不起一样。”
“末将万死不辞!”嘉兰再度单膝下跪。
“那么,出征时带上我吧。”
米兰的声音让嘉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行?您可是国王,怎么可以上战场,刀剑无眼,万一伤到…”
米兰不悦的一抬手,反驳道:“父王都可以,我就不行?”
嘉兰目光复杂,那也是因为先王自己是真能打,你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方面教育的,上了战场那就只能被保护起来。
然而看米兰的意思,似乎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末将领命!”
米兰这才开怀大笑:“好好好,正当如此。”
说着,她再度扶起嘉兰。
这并不是她的一时兴起,她不想继续待在这个王宫里,至少嘉兰要在自己身边。
想一想自己的父亲,明明是一个能亲自上战场杀敌的君王,最终却憋屈的死在剧毒中,这王宫里,究竟被安插了多少的人手?
那些贵族连弑君都敢做,还有什么不敢做?
如果不是嘉兰突然回城,把他们的计谋全部暴力瓦解,那一旦奥兰登基,自己的父亲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又是怎么死的?
恐怕是个刻薄寡恩的暴君。
至于死法?落水什么的呗,反正肯定是意外。
在米兰看来,这座王宫已经成了一个监狱、一张血盆大口。
在这里待着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倍感煎熬。
与其这么折磨自己,不如干脆一力支持嘉兰,好歹人家是真的要帮自己铲除那些跋扈的领主。
谁跟她站在一起,米兰还是看得清楚的。
大贵族们可都牢牢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并且还像个貔貅一样吞纳,谁碰谁死。
等到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可不就看向她了吗?
米兰可不想哪天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之后还要被口诛笔伐。
大家鱼死网破好了。
就算输了,那自己也是站着死,没有跪着苟活,也算没有辜负先祖。
嘉兰则在米兰的检举中,完成了内部的第二次清扫。
贵族们万万想不到,这个“傀儡”国王居然会向着这个把控权利的“跋扈”将军。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国王反手把他们给卖了。
难以想象,这些人明明撺掇她哥哥毒杀其父,造成这样的家庭悲剧,如今竟还要继续让她斩杀目前唯一一个有能力并且想要带着国家走向中兴的将军。
只能说是类人群星闪耀了。
米兰被这些人联系的时候还觉得古怪,以为是欺骗自己的手段,可深入了解一下发现,这些人是来真的。
她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扬了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我王!这是为何——”
“暴君!你这暴君!艾瑞拉要毁在你的手里!”
“奸臣误国!奸臣误国啊!”
米兰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哀嚎着死在各种残忍的刑法中。
这只是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