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笑道:“水攻只是一条备用的选择,我的目的是逼迫谭稹出城,如果他坚守不出,那便围点打援,先掉头对付王禀,再来破城!”
汪末泥松了口气,既然方腊谋划周全,那就不需要太过担心了。
“石宝你领五千兵马假意攻城,声势越大越好,务必要装成数万兵马的模样”
“得令!”
“林冲、徐方何在?”
“在!”
“你二人一人巡视水路,一人巡视陆路,务必断绝城内消息,不可使其与外联络”
“诺!”
“其余人等随我一道为石宝压阵!”
“遵命!”
石宝领命之后使人多砍树木,多立旗帜,大造声势,远远看去起码有数万人马。
这还是谭稹第一次亲眼目睹太平军之阵势,原本以为方腊麾下都是一帮乌合之众。
现在看来,太平军甲胄齐全、令行禁止,丝毫不逊于朝廷兵马!
正思量间,城下传来阵阵喝骂声。
这是贼人的奸计,想逼守军出城。
对此,城头的官军自然也有回应。
一时之间,污言秽语声不绝于耳。
许是看到叫骂没有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城下的太平军士在石宝的提醒下,一直在重复一句话:谭稹是个没鸟的阉人,城里都是没鸟的阉货!
谭稹是宦官出身,断势的过去一直被其视为奇耻大辱,没想到今天竟然被这帮贼人指着鼻子骂。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
“左右,弓手、弩手何在?”
“在!”
“瞄准城下那厮,我要他性命!”
“诺!”
城下叫骂的太平军一直在仔细观察城头的动静,当他看到一支支弓箭露出锋芒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举起盾牌遮护起来。
城头的官军卯足了力气,想要瞄准,可城下那厮躲在射程之外,这么远的距离,只能碰运气了。
“贼子,看箭!”
太平军士吓了一跳,可等了半晌也没有一箭射中,他不禁得意大笑起来:“一帮阉狗,是不是没力气了,老子在这里呢!”
谭稹从未受过如此折辱,派兵出城他是不敢的,可这不妨碍他用别的方式出气:“传将令,射杀城外骂将者,赏十贯!”
十贯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即便对于官军来说同样如此。
如今,重赏诱惑之下,官军都想宰了这厮,获得赏金。
然而,城下的太平军狡诈无比,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而是持盾忽左忽右,愣是让人捉摸不定。
方腊看罢之后很是惊奇,“这军士好胆量,姓甚名谁?”
“此人名叫廉明,是在建德城投军的”
能够在激起敌人的怒火同时稳妥的保护好自己,这是智勇之人!
“当赏!”
身后,有传令小校阵前大声唱喏:“太平将军有令,小校廉明赏钱二十贯!”
廉明闻听之后更是来劲了。
也不知道是廉明运气好,还是官军的射术太差,又过了半晌,愣是没有半点伤势。
这一下,谭稹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都住手吧,此獠不过是想诱我等出城罢了,只要坚守不出,他便无计可施了。”
城头顿时传来一阵马屁声。
谭稹瞧着外头的太平军,试图转移一下这个尴尬的话题:“方贼没有攻城器械,只能逞口舌之利,我等城高池深,只要王禀来援,里应外合之下,方贼必退!”
“相公所言极是,城内粮秣充足,而方贼远道来攻,不利久战”
谭稹越想越是这个道理,新城是扼守在新安江上的要道。
如果不下新城,直往杭州,太平军就可能面临后路被截的绝境。
以方腊的狡诈,想必是不会冒险的。
立在高大的城楼上,可以看到不远处太平军正在砍伐树木、制造器械。
这时候如果有一支兵马冲上去驱逐一番,想必可以起到迟滞贼人的目的。
只可惜,连番损兵折将之下,谭稹手中只有万余兵马,根本不敢冒险。
只能任凭太平军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