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综落水之后,残存的官军很快便在太平军的围攻下败下阵来。
主将生死不明,四处俱是绝地,官军斗志不坚定,纷纷投降乞活。
此役,太平军收缴大小战船五十艘、俘获官军一千五百名,斩杀三百三十六名。
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酣快淋漓的大胜,这一战过后,太平军水军将在新安江畅行无阻,沿途再也没有朝廷的战船可以与之对抗。
这时,谭稹在中军接连闻听噩耗,当即勃然大怒:“蠢材,废物,猪狗不如!”
半个时辰之前,谭稹听说徐衡不顾军令,私自追击车队的消息之后已经怒火中烧了,他第一时间派人制止徐衡。
谁曾想,带来的不是徐衡认罪的消息,而是徐衡落败身亡的消息。
五千名先锋精锐不到一个时辰便一败涂地,这让谭稹简直不敢相信。
徐衡可是大宋武状元,麾下兵马更是江北禁军,连他都败的这么惨,这说明方腊麾下的贼军绝非等闲之辈。
然而,不等谭稹想出应对之策,章综的水军落败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章综一门六子,都在朝廷任职,他对朝廷的忠心毋容置疑。
那么,值得惊惧的只能是太平军的战斗力了。
路上,设伏袭杀徐衡,水上杀得章综生死不知。
谭稹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小看了方腊,小看了太平军。
早知道太平军如此凶悍,大军抵达杭州时就应该多做准备,而不是如此仓促进发。
如今战事接连不顺,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谭稹召集军将,将军情通报过后,嘴里道:“如今方贼来势汹汹,我军远道而来,又小挫两阵,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振威校尉张禾摩拳擦掌:“相公,方腊蟊贼不值一提,待俺提军与他厮杀,一定取他项上头颅!”
这厮就是個莽夫,不过这股子锐气还是值得褒奖,谭稹皱起眉头,“张将军稍安勿躁,两军交战在即,一定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张禾还要多言,却听一人说道:“相公,贼人连胜两阵,锐气正盛,我军需暂避其锋芒,为今之计只有扼守要道,拒城而守,同时催促王禀尽快向此处靠拢,形成两军合击之势,才可能击败方腊逆贼。”
谭稹沉思片刻,最终还是微微颌首,采取了稳妥之见,“可,来人呐,传我军令,大军在新城驻防,无令不得妄动;令王禀即刻来援,不得有误!”
“得令!”
从湖洑山到新城还有十多里的路程,这个距离对于全副武装的官军而言,起码需要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精疲力尽的官军终于回到了杭州府新城县。
新城县规模不大,大军不能全部入驻,而且为了更好的起到抵御贼军的效果,谭稹将兵马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入城,一部驻扎在新安江边,两部互为犄角。
谭稹麾下总共有三万兵马,如今两战就去了三成,虽说水师的残兵败将在陆续归营,但没了战船的水师早已经没了斗志。
为了防止败兵影响军心士气,谭稹将他们安置在了后军,也就是堆放粮秣辎重的地方。
谭稹并未入城,亲自在城外留守。
冬日,白天的时间很短,日头很快落山了。
赶了一天的路,四周巡视的官军不停打着哈欠,在营帐中,残存的水师兵将与徐衡麾下的兵马混在一处。
不知道什么时候,水师的兵丁与徐衡的兵马争吵起来。
“若不是你部贪功冒进,中了贼人陷阱,我水师又怎会孤立无援,连章通判都战死了!”
徐衡的兵马自然不肯承担这败兵的骂名:“明明是你们水师无用,连一帮上了船的贼人都打不过,实在是无能至极!”
“厚颜无耻!”
“无能至极!”
三言两语间,两个人便掐了起来,而四周的军卒见状自然血气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