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膏腴之地,地方官员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能杀鸡儆猴,指望他们令行禁止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见谭稹拍案而起,“叶居正,你身为睦州通判,理应与建德共存亡,可本官听闻贼人未破城你便出城逃窜,弃满城子民于不顾,这是丢城失地的大罪,来人呐,请圣旨!”
“请圣旨”三字落地,叶居正已然尿湿了裤子,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是大声哭嚎:“睦州只有建德军一支禁军,却让蔡遵、颜坦葬送殆尽,贼人没到建德城,我与张徽言便四处求援,两浙兵马司、婺州、歙州、衢州的求援文书何止一张?可却没有一支兵马助我守城!”
这话一出,王禀、曾孝蕴、彭汝方都坐不住了,他们急声辩解:“谭相公明鉴,贼人方腊四处纵兵劫掠,摩尼教郑魔君至今仍在衢州,不是我不愿出兵,实在是火烧眉毛,自顾不暇呀。”
王禀、曾孝蕴连连附和,“帮源洞距离歙州不过一百六十里,距离婺州也不到百里,我等有心相助,却又怕贼人攻我州城!”
谭稹冷哼一声,“好了,此事圣人已有定论,来人呐,宣圣旨!”
众人不敢再坐,齐齐肃立。
当内侍中官念到“斩”字的时候,谭稹陡然发作,“左右何在?”
“在!”
“将叶居正拖出去砍了!”
须臾,只听得“滚咚咚”头颅落地的声音。
众人心中骇然。
没多久,一颗狰狞的头颅便放在托盘上呈到了堂上。
叶居正可是蔡京一党,眼下竟然落得此等境地,一时间,人人自危。
谭稹眯缝着眼,心中畅快,这帮文武官员娇纵惯了,如果不能给他们個下马威,自己这个宣抚使定然有名无实,“左右,请圣旨!”
话音刚落,堂中众人都吓破了胆,叶居正可是与他们身份一般,可一道圣旨下来说斩也就斩了。
现在谭稹又要请出圣旨,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再者,谭稹手中还有几道圣旨?
一时间,人人自危,原本有些瞧不上谭稹的官员们顿时肃然而立,静听圣旨内容。
这一次,倒霉的是原两浙兵马使钱玉。
当听到“革去钱玉职务,流放万年军处置”的时候,一众官员方才松了口气。
有了叶居正的前车之鉴,侥幸保住性命的钱玉涕泪交加,连连叩谢圣恩,直到被两名甲士拖走之后,余音依旧在厅内徘徊。
谭稹干咳一声,“诸位坐下吧!”
众人如蒙大赦。
“诸位不要觉得是本官与你们为难,这都是圣上的旨意,而且,旨意下达的时候,建德城尚在,如今连建德城都丢了,如果圣上知道了,只怕又要雷霆大怒,说不定连钱玉都保不住性命”
杭州知州赵霖知道谭稹没有危言耸听,当下打了个圆场,“谭相公,如今方腊势大,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当齐心协力共同讨贼,只是,究竟该如何行事还请谭相公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