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用窃来的语言获取了火凤的好感。
这个答案让她有些不高兴,甚至有点吃醋。
季平安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情绪,笑了笑,双手一抛,将小红鸟放飞,说道:
“以御主的聪明,应该能想到,若国师并无把握护我的安全,又如何敢嘱托我来趟这趟浑水?”
齐红棉冷声道:
“然后呢?你莫非以为,只是这样就不必惧怕我?须知,我才是这一代御主。”
季平安叹了口气,说道:
“我当然知道。即便火凤对我表达亲近,可它终究是你的宠兽,倘若齐御主下定决心,它还会帮你将这座院子焚烧成火海。”
齐红棉皱了皱眉头:
“既然你都知道,非要惹我动手?本座说过,龙种的存在对我派意义重大……”
季平安沉默了下,忽然说道:
“其实,我之前那句话并没有说完。只是你太心急。”
齐红棉在脑海中回忆了下双方的对话,板着脸:
“你又在故弄玄虚?”
季平安摇头,幽幽道:
“我方才说,想与御主打赌,称这场演武,若贵派胜了,便会告知国师的话。”
顿了顿,他说道:
“可我并未说过,若贵派输了,就不告知了啊。”
齐红棉愣住了。
这话一出,旁边看戏的苟寒衣不禁笑出了声。
“你……你是说……”
季平安无奈道:
“国师既叮嘱我记得这件事,更告知我这个音节,让我过来见齐御主,目的当然是想要我转告你一句话。否则干嘛要废这么大手脚,做这些安排?”
齐红棉张了张嘴:“那你说打赌……”
季平安狡黠地眨眨眼,显出几分骨子里的恶搞性格,说:
“打赌是我自己随口说的,毕竟恰逢其会。至于‘赌输了就不告知’,或者‘打死了都不说’……这都是齐御主自己的想法,我从未表达过。”
“哈哈哈。”
旁边,苟寒衣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笑声,也打破了院中仅存的肃杀与压迫。
就连落在三人头顶树枝上的小红鸟,都好奇地歪着头俯瞰过来,然后仿佛被感染,拍打了下翅膀。
是我自己想多了……齐红棉冷艳的脸庞僵住。
是的,季平安的确未曾表达过“拒绝”的意思,一直是她脑补。
可任谁听到那句赌注,都会很自然地理解为:
输掉就不告知,或者输掉的人就离开。
结果并不是……
齐红棉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所以,国师要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声音,有了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急迫,实在是龙种的消息意义重大。
身为御主,她责无旁贷。
季平安迎着她的注视,脸上的笑容敛去,终于认真了起来,他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
片刻后又睁开眼睛,平静说道:
“国师曾言:龙凤不相容。”
龙凤不相容……齐红棉咀嚼着这句话,隐约把握到一些灵感,但不确定,沉声道:
“什么意思?”
季平安说道:
“就是字面意思,国师认为,苍龙与火凤与五行一般,存在相克的关系,御兽宗若能驯化苍龙,一旦带回,必会与火凤厮杀,最后只留下一个。所以,你们从最初,便找错了目标。”
只留下一个……齐红棉呼吸微乱。
事实上,这个猜测并非全无预兆。
多年寻觅,门内也有诸多传言,其中便有类似的说法,但皆为传说,无法证实。
“如何证明?”齐红棉发问。
“很好证明。”季平安扭头,看向苟寒衣,忽然说:“借一滴精血可好。”
苟寒衣灰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明悟。
老人笑了笑,抬起一根手指,在掌心一划,继而运转灵素,从心口逼出一滴与常人迥异,呈浅灰色的血液。
同时说道:
“老主人昔年可怜老头子多年苦劳,斩了那苍龙王后,将龙丹换给老头子延寿,这一身半妖血,也算勉强有了龙血的味道。”
季平安用茶碗将这滴血接住,看向齐红棉,叹了口气:
“御主一看便知。”
说着,他手腕一翻,将杯中血朝树上正歪头梳理毛发的小红鸟泼去。
下一秒,火凤宛如应激,赤红的尾羽燃起一团璀璨的火焰,金色的眼眸中散发出冷漠与决绝的寒光。
在“御主”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吐出一团太阳精火,将龙血灼烧至虚无。
空间都因此扭曲,隐约烧灼出一道缺口,然后缓缓蠕动愈合。
齐红棉呆住了。
……
……
此刻,钦天监总院附近已是人头攒动。
大群茫然赶来的星官、监生、乃至典钟典鼓都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还不知演武的结果。
人群前方,李国风、栾玉等人同样焦灼不已,几乎每隔几息,便忍不住朝院中望去。
几乎与那群监生等待演武结果一般无二。
终于,突然间,有人惊呼:“红云消失了!”
五名监侯猛地望过去,果然看到笼罩小院上空的红云倏然崩散,消失一空。
又等了一会,紧闭的院门打开,当先走出凤冠霞帔,姿容绝色的齐红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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