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薛弘简想起了什么般,扭头看向季平安,问道:
“季兄,你可知晓这段隐秘?”
人们惊醒,才记起来,这里还有个通晓国师生平的“万事通”,就连简庄也不由看了过来。
石纪伦道:“是啊季兄,神皇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
季平安坐在窗边,迎着一道道目光,仿佛陷入回忆:“他……”
……
……
五百年前,临梁城。
天空阴云密布,沉重城门大开,大群敌军呼啸而入,目之所及皆是喊杀声,士兵刀剑碰撞的叮当声,哭嚎惨叫声。
原城主府,如今的“中军大营”内。
读书人打扮的国师盘膝坐在桌案后,左侧的金色烛台上跳跃明艳烛光,右侧的兵器架上是软甲与佩剑。
作为城中最高指挥官,他未披甲上阵,也未仓皇遁逃,只是如往常般盘坐,认真地用一只丝绸手绢擦拭着一柄巴掌大的青玉小剑。
“砰!”
大门被猛地推开,喊杀声一下清晰起来,一名将领疾奔进来跪地抱拳:
“军师!敌军已入城,按照您的命令,已拖入巷战。”
他没有抬头,语气平静:“知道了。”
那将领欲言又止,见状只好快步离开。
他将擦拭好的小剑放在桌上,拿起第二柄继续擦拭起来。
不多时,将领再次推门而入,身上盔甲染血:
“军师!我们扛不住了,底下的军卒已出现溃逃,敌人太强,我们……”
“知道了。”他仍未抬头,语气依旧平静淡然,就连擦拭小剑的动作都丝毫未乱。
将领伫立片刻,叹了口气,咬牙说了声喏,拔腿离开。
又过了一阵,将领浑身浴血,头发散乱,身上弥漫硝烟,近乎跌进来,带着哭音:
“军师!他们已朝大营杀来,快走吧,我们等不到大王回来了。”
“知道了。”他语气依旧平淡。
这次,将领虎目圆睁,眼中略过浓浓的失望,一声不吭,只最后抱拳,带着残存的士兵丢下大营朝着远处逃走。
很快的,整座大营所有人都已逃走,只剩下他独自一人端坐大帐。
可他仍旧在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小剑,仿佛对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置若罔闻,他的动作是那般轻柔,仔细,仿佛对待最为亲密的爱人。
终于,当他将最后一柄小剑擦拭的雪亮,稳稳地摆放在面前桌上时,剑意终于积蓄完成,喊杀声也随之消失。
自己一方的士兵应该都已撤走,这很好。
之前是他们掩护自己,现在轮到自己掩护他人了。
他抬起头,看到敞开的大门外已是列阵整齐的敌人,而一名名修行高手已经封锁了大营四周,水泄不通。
“哈哈,本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角色,结果是个缩头乌龟。”一名高大凶猛的敌将踏入大殿,手中提刀,面露讥讽。
对方的火红披风被凛冽的寒风吹拂,猎猎如火。
他神色平静地开口:“我等你们很久了。”
敌将笑道:“等着投降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闭上双眼,下一秒,摆放在面前长桌上的十二柄青玉飞剑倏然化作灰影,消失不见。
耳畔唯有刺耳尖啸炸裂如雷鸣。
……
学堂中,季平安迎着一道道探寻的目光与稚嫩的脸,平静说道:
“他看到一座死城,与一座京观。”